纪梵音黑眸一亮,唇边勾起一个邪邪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
“阮霁月经历的糟心事,算起来也不算少,可惜呀,吃那么多亏还是没长教训。今晚设宴,她不该请我,她应该请我家尘尘才对。”
水清尘拉了拉她肩上的皮裘,笑得轻柔:
“你听见了?”
“一字不漏,你们说的我全听见了。”纪梵音巴掌大的娃娃脸上堆满了娇俏的笑容,踮起脚,柔软的红唇,往他下巴亲了两下:“我家尘尘就是脾气好,换做是我,我早把桌子掀了,把玉雪楼砸了稀巴烂,让玉雪楼的主人找阮霁月讨要损失费和补偿费。”
水清尘大手握住她的细腰,搂入怀中,颀长高大的身躯挡住雪夜的寒风,笑语晏晏:
“还是小音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纪梵音俏皮的眨眼:
“因为我是大魔王呀,大魔王是没有良善的。尘尘你跟我不一样,你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就算她口出狂言,你还是会好心的点醒她几句。”
水清尘浅笑着慢慢摇头。
面对阮霁月的荒唐言辞,他内心深处翻腾的怒意,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只是,因为一段救命之恩,他暂时按捺下了。
“仁德和宽容是有限的。良善过了头,也会成就一种恶。所以,你的尘尘不会次次宽以待人。”
闻声,纪梵音的脸颊猛地一红,下一刻,竟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他怀里。
水清尘先是一愣,嘴角泛起浓浓的笑意,拍着她的脑袋,宠溺的说:
“害羞了?”
纪梵音脸红心跳的点点头。
天知道,她有多喜欢温文儒雅的水清尘。
天知道……
水清尘偶尔露出的身为阎皇一面杀伐和果决,她有多无法抗拒,就像瘾君子遇上了世间绝无仅有的罂粟,上了瘾,兴奋地头晕目眩。
她几乎会忍不住的幻想……
若有朝一日,她与他,并肩上了战场……
那痛快淋漓的厮杀感,一定会让她溺毙其中,不愿再回到一成不变的生活中。
水清尘把人抱紧,下巴放在她头顶,满足的长吁一口气,深沉的目光中带着温柔,凝望着远处的灯火:
“小音,阮霁月的提议,看似荒谬,可我知道,你不一定会拒绝。雁雪国这地方意外的适合你……”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想仰头辩解。水清尘把手按在她脑后,安抚性的揉捏几下,语气里始终带着笑意:
“别急,听我说完。我说的是不曾去过鹿蹄山、不曾遇见我、不曾与我有过婚约的那个你。”
纪梵音脸一热,沉默了。
她富甲天下,手握万钧之势,纵横天地,随心自由。
若不曾以水清尘为束缚,她便没了禁锢双足的警戒线……
她会是第二个默九缔。
水清尘读懂了她的沉默,含笑垂眸,温声道:
“可是,机缘巧合,你去了鹿蹄山,遇见了我。你为我竖起界线边缘,为我尝试你并不习惯的清闲生活,也许,还为我错失了几段不必乱于心、不必困于情的邂逅相逢。”
他抱着她站在雪夜里,缱绻相依,深情似海。
他说:
“这些,我都知道。我会补偿你,用你想要的方式,慢慢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