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冷漠的视线慢慢环顾四周：
“这是你的雁雪国，这些百姓是你将来要担负起的责任。只要你愿意舍弃这身份，我是没所谓的。”
“我的雁雪国？”青宇玄突然哼笑一声，仿佛听了可笑之极的笑话：“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雁雪国人，在他们的心里一直都信奉着一位神明。跟她相比，我们家的人算什么，不过虚顶了这国君的头衔，一辈子却要活在她神圣的光辉下，摆脱不掉，也摆脱不得。”
青宇若光活着的时候，雁雪国的子民用献祭似的眼神，仰望着她，跪伏在她的脚下。
青宇若光死后的这些年，雁雪国人也只信奉她一人。
任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她在雁雪国人的心里占据的位置。
青宇玄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等压下了心里涌起的复杂情绪，这才睁开眼睛，朝身旁看去。
谁料，纪梵音站在十几米外的街边，眼巴巴的正盯着刚出锅的肉包子，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
热腾腾的白烟扑到纪梵音的脸上，她舔了舔嘴唇，转头，扬声喊道：
“玄笨笨！你带钱了吗？”
顿时，怒从心起！
青宇玄的胸膛一起一伏，眼里冒火，转身欲走，听到她的喊声，他咬紧牙齿，气呼呼的又朝她走去。
掏了钱，买了包子。
青宇玄狠狠瞪她，动作却很小心，把装着包子的纸袋子递过去。
纪梵音笑嘻嘻的接住，随口说道：
“谢啦。刚才被撵出来的突然，我忘记带钱了。额，你这是什么表情？”
青宇玄有口难言，挫败的扶额，大跨步往前走：
“……不想跟你说话。”
“哎？？玄笨笨，你怎么又闹别扭了？”
青宇玄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赌气的不回话。
纪梵音追上后，用手肘扛了一下他的手臂，哄声道：
“喂喂，差不多得了，别太过了啊，我刚才都说了会帮你。”
青宇玄沉着脸，斜眼看她：
“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啊？”
“算了。”青宇玄垂下眼睫，遮挡住眼中的落寞。她果然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纪梵音以为他还在生气要让他嫁给阮霁月的话：
“别气啦，我这次说话算话，我以尘尘向你保证，我绝对会帮你的。”
闻声，青宇玄的心里更堵得慌了。哪儿有人以别人的名义起誓的。
静默了良久，青宇玄看了眼她，说：
“怎么不吃？”
“嗯？”
“包子啊。那家包子铺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你尝尝看。包子要趁热吃才好吃。”
纪梵音摇摇头，没心没肺的笑着说：
“不着急，等回去了，我跟尘尘一起吃。”
青宇玄迈出的脚僵硬了一瞬，掠过耳边的冷风仿佛灌进了心里，这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到手脚，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纪梵音……”
纪梵音“嗯？”了一声，回头看他：“又怎么了？”
青宇玄张嘴，想说什么，又抿紧了嘴唇，只定定的看着她。
认识她这么久，不敢说十分的了解她，但两三成的了解总还是有的。
她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那张巴掌大的脸蛋儿上展现的笑容，真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可这样的笑容下所隐藏的真心，其实并没有几分。
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她，唯独对水清尘的偏爱，从一开始就写在了脸上和那双灵动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