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定国觉得邓天凤的表姐夫妇俩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这件事情说不定需要一个大人情,他虽然可以借口向同事借钱,却不愿随便开口让人帮忙。
借钱多少,自己可以掌握,还知道自己能还。让人帮忙,小事儿还可以,像这种自己都心里没底的大事儿,他不愿随便张口,谁知道这忙会有多大,万一人情债太重,他还不起怎么办?
而且他总觉得让侄子到城里来读书这事儿,是违反有关政策的,托了别人走后门,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他曹定国做事一向顶天立地,这种事儿他是万万不愿做的,哪怕是爹妈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行。
所以他一听到妈妈对邓天凤的抱怨,赶紧说道:
“妈,这事儿先让我打听打听,别说蔓蔓没见过先例,我也没听说过。现在大家都别说这事儿了,让我先去打听打听再说。”
曹定国打听的结果就是,这事儿很难,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厂长的外甥曾经在子弟学校里上过小学。
自己跟厂长怎能比?而且当时厂长外甥是父亲出车祸,母亲要照顾病人,厂长要帮助妹妹,就把妹妹无心照料的外甥接到身边来,顺便在厂里的子弟学校读了一年,等厂长的妹夫好了之后,人家就又回去了。
这让谁都说不出不满来。
自己的侄子万一进了初三班,首要的问题是,他填报志愿怎么填?中专是面向全省招生的,高中可不是。侄子难道要和其他同学一样填河东市的高中?可他没有河东市的户口,将来考上了高中,自己是不是还得跑关系?万一上不了市内的高中,是不是还耽误了去县里的高中的机会?会不会鸡飞蛋打、两头不落?
想想这些,曹定国就头疼,觉得还是回到当地的初中接着读比较稳妥。
邓天凤也不想让曹怀斌长期住在自己家里,偷偷地给表姐打了个长途电话。
“姐,我是天凤。”
“天凤啊,有一阵子没给我们打电话了啊。”
“你和姐夫都好吧?”
“好!天天放寒假回来了。天天,快过来给凤儿姨打个招呼。”
“凤儿姨,你好!”
“天天,好!你在大学里还吃的惯住的惯吧?”
“嗯。挺好的,蔓蔓表妹怎么样?”
“蔓蔓也跟你一样,在杰康中学上高中呢。”
勋鹿之再叙千年恋
“过硬的关系……”
“也就那些市领导和学校领导的子女或者亲戚吧,我们是没哪个面子。”
“哦。”
“我可跟你说啊,你得好好跟定国掰扯掰扯,这事儿可千万不要轻易答应了,说不定就是吃力不讨好。”
“知道了。”
“你抽空带蔓蔓过来一趟吧,我也好几年没见那丫头了。”
“姐,我可能走不开。”家里这么多人,每天要做三顿饭。
“蔓蔓也大了,你要是放心的话,让她一个人坐火车来也行啊。”
“蔓蔓从来没出过门,我也不知道她敢不敢。我跟定国商量一下吧。”
“也好。”
“姐,那我不打扰你了。问我姐夫好。”
“好。”
“那我挂了。”
“好。”
放下电话,表姐就跟表姐夫通了气儿。
“曹定国那人太揽事儿了,老家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怎么了?”
“想把怀斌弄到城里去上学,我看天凤的意思是想走走我们的后门,她还没说出口就被我拒绝了。”
“这事儿是麻烦。”
“可不是咋地?”
曹老爷子和曹老太也去小公园里去打听。众说纷纭。
有说肯定不行的;有说应该也可以吧,走走后门,送点儿钱,送点儿礼物,现在越来越时兴送礼办事儿了。
然后大家会越聊越偏,讨论起来自己听说过的送礼办成了事的实例。
再然后大家开始讨论起自己有什么难办的事儿,大家就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究竟给什么人送礼,送什么样的礼品应该管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