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圆通的房间里守了他整整一夜,未出房门一步。
并不是出于关心,而且我实在不愿再见到李小谦那张神神叨叨的脸。本来和他这种九百年后的妖怪讲话就颇费心思,如今他又成了一个九百年后的疯妖怪,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第二天一早,李小谦失踪了。
娄琴急促地敲着门,大喊:“不好了,小谦不见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先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梦境,呆了一会儿,发现昨晚一场酣畅淋漓的好梦随着意识的清醒已烟消云散,想不起一丝一毫的场景。唯独在心里留下一种美不可喻的奇妙感觉,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极致的美好。
我忽然感觉双腿之间有些不适。伸手一摸。
湿湿的……
“咚咚咚……”
娄琴的敲门声依旧非常的紧凑。不给我留下一丁点儿思考的时间。
我打开房门,看到娄琴精心装扮的俏脸上满是焦急,我问:“怎么了?”
娄琴说:“李小谦不见了!”
我“哦”了一声。李小谦在不在,实在与我无关。
但娄琴却不依不饶地拉着我要去找李小谦。我拗不过她,便和她一同出了客栈。
在临安府大街小巷寻找到晌午时候,仍旧没有发现李小谦似游魂一般的身影。
我又累又饿,对娄琴提议:“我们先回去吧,或许李小谦只是出去逛逛。”
娄琴不悦,训斥我道:“你们是兄弟,他神情恍惚,恐怕有轻生的念头,你却要置之不理,岂非不义。”
我什么时候和李小谦成了兄弟?
真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让娄琴产生了这种错觉。
我正想要辩解,娄琴却已经气呼呼地走开了。走了几步,随手拉过一个路人询问:“这位兄弟,可否看到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这么高……”娄琴用手比量着李小谦的身高,说:“看起来神色有些恍惚……”
路人摇了摇头,走了。
娄琴一阵失落,向前走了几步,又拉过一个路人,重复着方才的询问。
第二个路人摇了摇头,走了。
……都市妙手仙医
衙役不耐烦了,大喝:“那你知道什么?”
李小谦想了想,说:“我知道我哪疼。”说完,他摸了摸肩头的伤口,爆出杀猪一般地嚎叫:“哎呦喂……疼死老子啦!”
看来,李小谦是真的好了!他都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哪里疼了!
衙役又询问了李小谦一些问题。因为李小谦不能提供打他之人的任何线索,衙役们摇着头走了。
李小谦哭得更惨了,他哀嚎着:“别走啊!你们到底管不管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公然打人!老子要打幺幺零!”
完了,这是又疯了!
我和娄琴一左一右搀扶着李小谦,他一路哀嚎着回到了娄琴客栈。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暗中观察李小谦。
他到底是好了没有呢?
娄琴客栈。
我们将李小谦送进了圆通养伤的那个屋。最近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很多外地人士,将娄琴客栈的客房住得满满当当。
我们刚进门,昏迷中的圆通忽然坐了起来。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闭着眼,踉踉跄跄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颇感好奇,想看他究竟要干什么,便没动。只见他慢慢绕过客房中间的桌子,迈着毫无目的的步子,围着桌子转了两圈,突然大喊一声:“女施主,使不得!”然后,重新绕回到床上,一头栽倒,双手伸平,趴在床上,连姿势都和之前都一模一样。
“我靠!”李小谦叫道:“大师怎么了?”
我叹息一声,心想,这群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再这样下去,迟早我也会变成一个疯子。
从李小谦之后的表现来看,他的确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是操着一口九百年后晦涩难懂的话,但言谈举止逻辑清晰,思维反应敏捷,全然不是前几日游魂梦呓般的模样。
但是,我对李小谦莫名其妙被打一事仍然十分好奇。心想,到底是哪路神仙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我想弄个明白,以便今后相见,好生言谢。便问李小谦:“谁打的你?”
李小谦轻揉着肩头,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问:“你知道什么?”
李小谦瞳孔骤然紧缩,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说:“我知道我哪疼!快点帮我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