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的话没有说完,沈若初突然竖起一指放在他唇间,摇摇头道:“我相信你。”
他满心感动,再次抱住怀里的女人,无比虔诚地在她发顶亲了一口。
厉行跟沈若初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时分,司鸢却还在客厅等着他们回来。
看到大哥嫂子并肩走进来,司鸢大喜过望,忙迎了上去。
“大哥,嫂子!”
厉行看着司鸢,有些奇怪问:“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司鸢看了一眼旁边沈若初,见她脸上洋溢着光彩,没有丝毫不愉,就知道肯定是扶苏提前阻止了不愉快的事发生。
司鸢彻底放下心来,她朝厉行微微一笑:“没什么啊,就是口渴了,刚好起来喝杯水。”
“嗯,快睡吧,女孩子熬夜不好。”沈若初在一旁也笑道。
她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司鸢。
司鸢自然也接收到了沈若初的这个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
沈若初心里明镜似的,扶苏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不是司鸢告诉他的。
不过司鸢这么做,沈若初一点都不怪她。
手心手背都是肉,司鸢也分不了那么清。
厉行却还被蒙在鼓里,真以为司鸢只是口渴出来找水喝,也就没放在心上。
俩人回到房里,自然是互相搂抱甜睡到天明。
翌日,沈若初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她上前给厉行整理外衣衣领时,状似不经意问道:“听说沈怡被关在水牢?”
厉行经沈若初提起,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来,于是回答:“她嘴挺硬,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范嫱尸首没找到,也定不了罪。”
沈若初面上滑过一丝冷意,沈怡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并且不止一次,她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想去看一下。”沈若初说。
厉行点点头:“等下忙完我来接你,我陪你去。”
沈若初答应了。
水牢。
方一行领着厉行和沈若初一直往前走。
这个水牢是沈若初以前只是听说过,倒是从来没有踏足这个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
越往里面走,那股阴森寒冷的感觉更甚,沈若初不禁庆幸自己今天衣服穿得够保暖,还不至于被冻得瑟瑟发抖。
厉行许是感受到她的想法,大手一伸,就将她一把搂入了怀里。
“跟紧我,嗯。”厉行在她耳畔轻轻说。
沈若初白了他一眼。
这男人,真以为她没见过世面,这点小场面还吓不住她。
一路往里走,方一行在最靠里一间停了下来。
拉开铁门后,方一行朝沈若初恭敬道:“夫人,就在里面。”
沈若初抬脚刚要走进去,厉行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等会你看到什么场面,都不要太惊讶。”厉行提前给沈若初打了一剂预防针。
“放心,我什么没见过。”沈若初勾唇,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想到要见到沈怡,这个她生命中的绊脚石,心情着实高兴不起来。
厉行没有陪沈若初进去,因为他知道沈若初肯定有些话要跟沈怡单独说。
沈若初随着前面缓缓延伸的石阶一直往前走去,直到停在了一个乱发蓬蓬的人像面前。
之所以说是人像,是因为面前的人,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具雕塑。
沈若初细细打量着这具人像,眼里有一丝惊讶。
才几天不见,沈怡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看了看四周,到处是阴寒的气息,水下的温度一定比水面上更阴冷,也难怪面前的人看似冻僵了。
真是可惜,她本来还想看沈怡像以前一样狐假虎威呢,看样子,是看不成了。
沈若初突然出声叫道:“沈怡。”
面前的人影慢慢动了一下。
接着那团乱糟糟的头发也随之晃动,人像慢慢抬起头,一双污浊的眼珠子透过蓬乱的脏兮兮的头发就直直朝沈若初看了过来。
看清沈若初的那一刻,人像好似呆了一下。
沈若初静静站在那,任凭沈怡打量着自己。
沈怡好似不认识了她一样,睁着眼珠子死死盯着她瞧。
突然,沈怡看不出颜色的脸上,五官有些扭曲起来,她朝沈若初嘶吼起来。
“啊……啊……”沈怡的声带好似受损,完全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沈若初皱眉。
还真是可惜了,这下连话都不能说了。
“啊……”沈怡还在拼命地吼着,她的身体也剧烈摇晃起来。
沈若初发现,沈怡下半身始终一动不动,看似残废了一样。
而事实上,沈怡的确残废了。
她腰下泡在水里的部位,都已经腐烂死去,她现在就是半个残废子。
她活得生不如死,她恨沈若初,可更怕眼前这个人。
沈若初就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早知如此,她不认识沈若初该有多少!
沈怡眼眶里涌出咸腥的泪水,冲刷了脸上的脏污。
沈若初一愣,倒是没想到沈怡居然还能流得出眼泪来。
“啊啊……”沈怡突然又嘶吼起来,可惜一个字都说不出,她心里绝望至极。
她想死,想要沈若初给她一个痛快,她不想再这么苟延残喘下去。
沈若初没有明白她说的话,却从沈怡绝望的目光中,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本是来看沈怡有多惨的,可此刻,她却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如果沈怡执意要求一个痛快,她倒是不介意给她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