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锦都城总是昙花一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将军府的事情要归于平静的时候,锦都里又有了流言。
太子的侧妃方似锦并不是将军府的表小姐,而是舒家的女儿,应当是被流放的罪人。
流言总是传得很快的,没多久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御书房中,香炉里的白烟已经断了,只余着几缕细烟还盘旋着空中没有消散,地上精致华贵的绣龙毯子上满是杯盏的碎片。
郑烨跪着,身前满是碎瓷片,他跪的膝盖上沾了一个碎瓷片,上面已经沾了血。
皇帝负手立于书案旁,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他竟然还没有死,真是好的很啊。”
郑烨跪着不敢抬头,他心里有无数的怨念,但他现在必须忍着。
沈墨没有死,他竟然没有死。
“你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的。毕竟,你就是一条狗怎么比得上一把刀。”
皇帝转过身,眼里满是讥笑的望着郑烨。
“微臣无能,陛下责备的是,微臣就是一条狗。”
郑烨满脸的谄媚,跪在地上向皇帝请罪。
“若不是因为谢楠同沈墨走的太近了,我倒是更想要用谢楠,可惜了。”
皇帝有些遗憾,手里不停的摩挲着玉扳指。
几缕日光从窗缝处射进来,照在皇帝发间,他发间的白发显露无疑,他老了。
听到皇帝提到谢楠,郑烨恨恨的咬了咬牙,想着自己要不要把徐娇兰的事情抖搂出来。
就在郑烨还在犹豫的时候,皇帝身边的老太监从外面进来了。
老太监瞧见地上的碎瓷片,就知道皇帝又生气了。
“陛下,太子殿下说有事想要求见。”
原本还满脸怒气的皇帝听到太子在外面,马上就变了脸,变成了慈爱的父亲。
“快点让太子进来,外面日头晒。”
皇帝低头看到地上有碎瓷片,就赶紧拦住已经转身出去的老太监。
“让宫女把这里收拾一下,乱糟糟的像是什么样子。”
“奴才马上去喊人。”
老太监应了一声就赶紧跑了出去。
想着郑烨还跪在地上,皇帝没好气的说:“滚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微臣马上就滚。”
郑烨马上就从御书房跑了出去。
太子站在御书房门口,见到郑烨狼狈的跑了出去,眼底里满是讥讽。
“郑大人这是挨了父皇的责备吗?”
“陛下最近政务繁忙,郑大人办事还不得当,陛下难免要责备他。”
老太监对着太子苦口婆心的讲着皇帝的不容易,他不想让太子像外人一般的觉得皇帝喜怒无常。
“父皇他年纪大了,本宫又什么都不能为父皇做,也是苦了父皇的。”
太子嘴边露出一抹苦笑,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宫女们很快就将御书房收拾好了,从里面退了出来。
“殿下您进去吧。”老太监为太子把帘子掀开。
太子笑着,“有劳公公了。”
御书房里的香炉里已经重新填上了龙涎香,袅袅白烟从炉中升腾而出。
皇帝正端坐着,手里拿着奏章,认真的看着。
“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撩起长袍,想要跪下行礼,还没有跪下就被皇帝几步走过来拦下了。
“阿仁,你我父子之间无需这么多礼的。”
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的火气全都没了。
“父皇,礼数终究是要守的,您总是这么惯着我,朝中会有人不满的。”
从小长在皇帝身边的太子一向是不怕皇帝的,他心里是真的把皇帝当做自己的父亲。
“阿仁你管那些人做什么,朝廷里若是有人敢弹劾你,我就把他们关起来。”
想着先前有人弹劾太子不守礼数,皇帝心底就生出一阵厌恶。
父子二人坐下说话的时候,皇帝一点架子都没有,太子也不惧怕他,二人就像是平常人家的父子一样的谈心。
皇帝问了太子许多他平日里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方似锦。
“父皇,她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您实在不应该责罚将军府。”
太子今日来见皇帝也是为将军府求情的,他不想自己的父皇再为了他害了无辜的人。老将军德高望重为国操劳这么多年,若是因为此事而晚年凄惨,太子觉得此事不妥当。
若是旁的人同皇帝说此事,皇帝定然是会生气的,可今日是太子同他说,他是不会生气的,他的太子同他的妻子一样心软善良的。因而他要为他的阿仁把朝堂上的事情摆平,留一个风平浪静的朝堂给他的阿仁。
“阿仁,父皇会给将军府一条活路的,不会抄了将军府的,你放心吧。”
“父皇,流言的事情要怎样解决,儿子给您添了麻烦。”
太子想到方似锦的身世,想到先前沈墨同自己说的话,身上的疲惫感越来越重。他想过要同自己的父皇说自己不做太子了,他做不来储君的,可他又怕自己开口会让父皇心里难受,就一直没有同皇帝说过此事。
“父皇已经让郑烨去处理这些事了,你不用操心这些的。”
皇帝瞧见太子眉眼间的忧愁,心上就有些不舒服,他的阿仁怎么能被这些事烦扰,郑烨真是该死。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要问您。”
太子眼神有些犹豫,喉结一动一动的,捏着杯子的指甲沁出一滴汗珠。
皇帝没注意到太子的犹豫,只是觉得太子是太过拘谨了,心里责备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