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
哗啦、嘭——
数声玻璃碎裂脆响,又夹杂着强力破门动静,一刹那间,平淡死寂的二层小楼好似瞬间活过来一般,震颤不止。也就是小楼所处位置周围并没有什么灯火人家,所以尽管这里动静不小,一时间倒也没有引发什么后续反应。
太莽?不,要得就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效果!
杨雯的决策真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整个战术计划相当简单,谈不上惊艳,但可以称得上中规中矩的,至少挑不出来什么毛病。毕竟她人手占优、火力占优,如此,就应当直接莽上去。
相反,若是像影视剧里那般一个个偷偷摸进去,那才是取死之道。倒不是说这样做不行,主要还是看人的,如果换作某个咸鱼杀手的话,那当然可以选择这么做,谁也都想鱼不惊水不翘的把事给办了。
但杨雯她们不行,说白了,她们没有单兵解决的实力和把握。实际上,如果不是环境条件限制的话,杨雯甚至都不想带队突袭,直接整几架火箭筒来放个大烟花,那才叫干脆利落,一了百了……不用怀疑,地下世界经常这么干。
当然,硬莽也得讲究个基本法。全无顾忌、毫无技术含量的强冲强打,自然是不行的。那也不叫莽,叫自杀。
亦如眼下,那些门窗玻璃破碎杂声,实际都不过是幌子而已,真正的突进点是一扇离地两米的狭窄天窗。
应该是卫生间或者浴室的换气口,长宽一尺有余。这面积,那些壮硕的外国队员是别想了,但杨雯高挑却匀称的身形,却可以轻松钻进去。
落地、翻滚,全然不见几天前晨练搭手时的踉跄身姿,山猫一般的矫健灵活,瞬间蹿至门旁墙壁后方。眯眼屏息,稍稍适应屋内光线,确定周遭安全后,一手持枪,一手缓缓旋转门把手,打开道仅供枪口探出的缝隙。
杨雯的动作很轻,也很警惕,黑色作战服下全身肌肉早已紧绷,包括神经,但这一切却貌似做给瞎子看了,外面大厅漆黑一片,楼上楼下毫无异响动静。
没有冒进,杨雯大半身形仍旧藏于墙体后方,微颤枪口在外厅数个掩体间来回晃动。直至,几道模糊身影陆续从阳台外窗翻进来,
“后门安全……前厅安全……二楼没发现异常……怎么回事……情报有问题,他没来这里?”
“不对,这里肯定有人来过,你们看桌子……”
几分钟后,整栋小楼搜查完毕,杨雯以及队员们在一楼大厅集合,面面相觑,虽然没有开灯,但晦暗光线下,彼此神色均是显而易见的阴沉。
也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在她们面前的木桌上,放着盏酒精灯,还有个小锅,大小大概能煎个鸡蛋,或者,热个三明治?
唤作约克的外国队员脱下手套上前,摸了摸锅底,指肚揉捏,又抬起放在鼻前轻嗅,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牛排,还浇了红酒……锅底基本感觉不到温度,至少凉了有一个小时!”
“法克!”
“一个小时?怎么可能!我们那会没有采取行动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对,不是这么算的。锅底凉了一个小时,并不代表那个混蛋就是在一个小时前跑的……他很可能还在附近,我建议立刻扩大搜索范围,至少搜完这座小区!”
“可是外围的弦乐组并没有任何发现……”
……
疑惑、愤怒、质疑、懊恼……前期耗费的精力代价就不说了,只说眼下千里迢迢过来,周密计划这一切,原以为能顺利复仇成功,最后却落得这结果,一时间场中几人都是接受不能。
这时,“安静!”低喝声落,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约克几人齐刷刷看向皱眉侧耳的杨雯,不约而同闭上嘴巴,下一刻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瞬间,大厅重新恢复寂静,落针可闻。只见杨雯深吸口气,抬手轻轻按在耳后一寸位置,闭上眼睛,脚下呈顺时针缓缓旋转,似在努力倾听着什么,耳廓高频颤动!
屋内还是有些动静的,比如风吹帘动,也比如正对大厅墙上的方形挂钟,秒针走动时的滴答滴答轻响……屋外就更多了,也更杂,有早春虫儿的咝咝鸣叫,不明意味的犬吠,还有外面街道上的车子鸣笛,以及更远处工地上隐约传来的施工响动……
不过看起来,这些貌似都不是杨雯想寻找的声音,直至半分钟后,脚下微顿,上半身前倾。
顺着方向,约克几人下意识望向泛黄内墙,随即视线上移,落在一块悬挂钟表上。
那就是块再普通不过的老式钟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如此,普通到表盘里面除了十二个阿拉伯数字外,没有任何多余花纹。唯一的装饰,是表盘外的镂空镶边,暗红漆料脱落大半,斑驳中泛着岁月底色。
如果非要找出个亮点来的话,那或许就是时间了。表盘上时针分针重合并列,落在十二点上……哦,并不是完全重合。细瞧的话,就会发现分针的针尖有稍稍左偏。不过等到这圈秒针走完后,应该就能完全重合。
换而言之,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
他们是十一点四十左右下车的,算上过来以及搜索小楼的功夫……这时间应当是准的。
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约克几人疑惑不解时,一旁杨雯却霍得睁眼,不知何时,后者光洁额头上竟布满了细密汗珠,最接近的已滴落眼睫,她却恍若未觉,更没有抬手去擦。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