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嚓”一道按钮点击的声音响起,李白只觉得大脑“嗡”地一下一片空白,就像是在狂风之中被风灌得猛地窒息了一下。
不过大脑的空白,只停留了非常短暂地一瞬,很快他的意识便重新恢复。
可此刻眼前陌生的景象,却是吓了他一跳。
此时的他正立在一处山峦之巅,耳畔风声呼啸,眼角云转云舒。
他很清楚这绝对是自己的幻觉,但越是如此,周遭真实得可怕的景象便越是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随即,他略带慌乱地抬眼向前看去,试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原本覆盖住山巅的一团云雾正好褪去,露出一颗生长在山巅的古松,以及坐在古松旁一块大石头上的人影。
这人衣衫破烂,身形枯瘦,驼背弓腰,抱着一柄长剑,呆呆地望着前方。
看到这道人影的一瞬,李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也就在这时,山巅之上云雾如海潮般全部退去,露出一片广袤浩瀚的海面,以及刚刚露出个脑门的太阳。朝霞与晨光覆盖的海面,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生机跟磅礴无边的气势,放佛要将整片天地吞没其中。
李白并不是第一次在海边看日出,但此时此刻的此番景象,却是看得他莫名地心头巨震。
不过就在这时,那一直背对着他的老头,忽然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布满了皱褶,如老农一般的脸,嘴唇干瘪,眼眶深陷,犹如刚大病初愈一般。
在盯着李白看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是来找东西的吧?”
老头模样怪异,但声音却非常温暖柔和。
“是。”
李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对此刻发生的一切还是一脸懵,但毫无疑问,这肯定是跟那剑意传承有关。
“老夫从年轻时就一直在做一个梦。”
让李白有些奇怪的是,在他回答完之后,老人却是如梦呓般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在梦中我被请到一桌酒宴上,虽然酒桌上那些人我一个不识,但我们还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抒平生之快意,对酒当歌好不快活。
每每梦醒时,都觉得无比怅然,总觉着这梦若是真的该多好。
老夫此生虽快意恩仇,独独知交无几,两三好友更是早早零落,纵使长剑再无敌手,寿元几近千载,却也无人可诉此欢愉。但唯有此梦一直与我长伴,因而老夫一直坚信,此梦是真,我那梦中老友亦是真。”
说到这里,他将那浑浊的目光看向李白:
“故而老夫之传承,只留与老夫梦中故人。”
“你怎么判断,我是不是你梦中故人?”
李白好奇地问。
他完全没想到,想得到这剑意传承,还有这一重考验。
“在老夫梦中,有一友人曾随口赋诗一首,此诗绝妙无伦,世间再无诗句能出其左右,只可惜每每梦醒,老夫便只记得前两句。”老人先是一脸惋惜,继而接着看向李白:“我告诉你第一句,你若是能补上后一句,定然便是老夫梦中故人。”
听到这里,李白眉头一挑,心中吐槽道,“你个死糟老头子玩我是吧?不想交出自己传承就直说,谁知道你梦里到底究竟梦到了什么?”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听听也没什么损失,便直接了当地道:“那你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补得上。”
老头闻言略微沉吟,随后才缓缓开口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听到这一声,李白瞳孔骤然一缩,宛若惊梦一般,心头巨骇:
“这老头怎么会知道这首诗?”按照李白的认知,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知道这首诗。
“难不成这老头也在梦中穿越了?或者说,我能得到他的剑意,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
一时间他心头涌现出种种思绪。
那老头没等到李白的回答,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吧,你不是老夫要等的人。”
“老人家稍等。”
李白闻言先是叫住了那从石头上站起来的老人。
他也不管这究竟到底是巧合还是系统阴谋,深吸了口气然后直接将整首《将进酒》全部背诵了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最后一句诗出口,李白这才将目光看向了老头。
此时那老头已经从大石头上下了来,长剑斜倚在石头上,他低着头,瘦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颤声道:
“没错,没错,那不是梦,那不是梦,老夫并非孤身一人。”
说完他抬起了头,而后满是感激地看向李白:
“虽然你并非老夫梦中好友,但还是谢谢你。”
随后他手一挥,斜靠大石头上的那柄古剑骤然出鞘直插李白胸口。
李白心头再次巨震,大脑又开始变得一片空白,恍惚之中他听到了那老人的最后一句话:“长路漫漫,愿此剑助你超脱轮回,再不被这天地大道所缚,若是有缘或能再见。”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白脑中变得混沌一片,等意识再恢复时,他的视线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