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最看着那箭,将魏朱再次挡的结结实实。
“晋王,我敬你姓魏,若是你放下弓箭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魏长平持弓冷笑,“你看看你面对的是什么,再来给我口出狂言吧!”
孔最脸色一沉,“换械!”
几乎是与此同时,守卫魏朱的军队,就在那一瞬间收起刀剑换作手铳。
那臂长的枪管黑压压的对着魏长平,也对着跟魏长平站在一处的魏将行。
如此多的手铳。
如此骇人的架势。
那一瞬间,魏将行甚至忘记了女儿,忘记了魏照君身死,他心里整个都被惊叹与恐惧覆盖。
魏朱什么时候配备了如此多的手铳。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何时开始准备!
为什么没有听到风声!
一瞬间。
魏将行想到了魏朱那些戏言。
有钱。
有军队。
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魏朱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孔最怀里掏了掏,将一块免死金牌甩到了这群文武百官的面前。
“这是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等同能够救人一命,我知道今天这事不好说,所以把这东西拿出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魏朱道,“是我魏朱做的,我不会推辞,不是我魏朱做的,我魏朱也不会承认。
魏照君的事我会查清楚的,只是在这之前,大家最好全都井水不犯河水!”
最后这一句,魏朱是直接对着魏将行所说。
她言尽如此,至于旁人信不信,却不能是她能够决定了的。
魏朱拉了孔最准备离开,就要退出殿门前,却见一枝长箭破空而来直奔魏朱而去。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孔最扑了过去,替魏朱挡了下来。
长箭入心,孔最嘴角溢出的鲜血,滚烫的淋在魏朱身上。
沾染上血迹的眼睛,瞧着背后射箭那人。
拿着弓箭的魏将行微微喘着粗气,被魏长平跟魏清流搀着,他也看着魏朱。
那双眼睛里却再没有她叫她祖父时的模样。
魏将行不知怎么就把这箭射出去了。
可是那一瞬的魏朱太强大了,强大的让他发慌,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留在大魏,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为了大魏,为了魏家,他只能——只能除掉她!
“娘子……”
魏朱仓惶抱住倒下的孔最!
“你不要说话。”魏朱不敢碰这样的孔最,“没事的,会没事的。”
魏朱眼眶红的厉害,“你信我,你知道我不会说谎的。”
孔最却扬着嘴角笑了,“我信!我只是……只是……”不想看你哭而已……
“白釉!”
“白釉!”
兵荒马乱里,魏朱高喊着白釉的名字,白釉急忙而来,捏着孔最脉门查看伤势,喊人把孔最抬下去。
周围乱糟糟的,魏朱仿佛听不到这些声响,她夺过了护卫手里的手铳,对着魏将行的方向扣动扳机。
可是手指还没落下,那手铳就被一柄长剑打落在地,那剑背又细又长,落在手上,疼的骨头都要碎了。
可是最让魏朱疼的,是站在对面拿着长剑那人。
“义父,连你也不帮我?”
魏朱不知自己是怎么问出这话的,她甚至想象不到此时此刻的她带着的是怎样的表情。
像只泣血的鸟,偏所有人还掰断她的翅膀,敲碎她的腿脚,让她疼的颤栗一样在中央舞跳。
魏云捏着手中长剑,身后是他的父亲,面前是他的义女,也是他最想保护的人。
他不知怎么张的口,只觉声音干哑的厉害,“若是误会,解开就好。”
“他要杀我的。”
魏朱垂着手腕,手背上被抽过的地方渗出血来。
“你说过的,你手中的剑会永远保护我。”
“魏云!你说过的!”
“可你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
魏朱声嘶力竭。
“他想杀我的孔最啊!”
魏朱后退几步,她眼睛还在垂泪,可是面上的笑却越来越凉薄。
“我会好好记住的今日的。”
魏朱怨恨哀戚的瞧着这些人,只恨不得把他们碾成泥,切成块,再碎尸万段!
她拾起了地上的手铳,对着魏照君的尸体连连按下,血肉飞溅里她畅快的笑着,眼睛却带着嘶哑的红。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一个都不会!”
魏朱转身离去,那一瞬魏云真的就觉得,如果让她这么离开的话,就要真的离开他了。
他急忙去拉,却被魏朱凶狠的甩了一记耳光。
“魏云,你真让我恶心。”
魏朱拽下脖子上一直带着的玉佩,就地摔个粉碎。
那扯断的好似是魏云的心肠,可是摔的支离破碎也是魏朱为数不多的信任。
她当初……是真的觉得这位义父人很好的。
只是这好,对着的不仅仅是她。
这就像一场荒唐的闹剧,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就连魏将行都手心颤抖。
魏云还记得他在来时的路上,魏朱还笑眯眯的跟他说话,“岭南的荔枝快熟了,那东西被冰沁过又凉又甜,我让孔最多摘些,义父回去的时候多带些吧。”
孔最还在一旁笑,“岭东也有荔枝的。”
“可那又不是我们摘来送的。”
魏云垂下了眼,看着碎掉的玉佩,心里像闷了口芥末,又辣又呛,难受的五脏六腑都疼了。
“老三。”
魏将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