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天气潮湿多雨,比之京城温度要高了许多,崇山峻岭诸多,蛇虫鼠蚁也多。

不过这山上的蛇虫鼠蚁最近却少了不少,甚至大有断子绝孙的架势,因为这附近的城里涌来了一大批难民。

河提损毁,他们的家被洪水全部冲毁,现在正聚集在岭南为数不多留存的城里,来躲饥荒。

可是城里的人也怕啊,谁知道这些人饿疯了会干什么,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带来可怕的病。

所以岭南的官兵,硬生生把一大半人拦在城外,让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

不是不帮你们,而是朝廷没物资下来,想帮也帮不了你们。

所以缺衣少食的难民差点把蚂蚁窝都给端了个精光。

慢慢的山上的东西已经不够吃了,朝廷里发送过来的米粮倒是陆续过来,但是这也只能保证人不饿死,更多的却也不行了。

半个月前,下了一场暴雨。

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窝棚大半被雨冲毁,还有一些正在避雨的人被冲毁的窝棚直接砸伤致死。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因为人群众多,再加上吃不饱,睡不好,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生病,这种病情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慢慢蔓延,最后甚至隐隐有瘟疫之相。

无数难民跑到城门口哀嚎。

“朝廷不要我们了吗?”

“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你们没听说吗,本来是有人要来救我们的,但是因为皇上太后害了人家夫君,人家生气直接不来了。”

“皇上太后怎么这样,就算想害人,不能等到我们活了之后吗,现在只能在这里等死。”

“我怎么听说,那人好像是同意了,只是要想她出手帮忙也可以,只是要签卖身契。”

“大丈夫怎可卖身为奴!”有人硬气的拍着干瘪的胸膛。

有人躺在地上听天由命,“只要能活着,别说是卖身,就是卖肉都行,老子已经饿的说不上来话了。”

有人崩溃的哭起来,“是啊,我孩子和娘子都病了,再这么下去,就完了啊……”

城墙上,翠娘看的于心不忍,“东家,咱们还要等下去吗?”

“为什么不等。”魏朱闲适的翻着手里的县志,“怨气这么小,咱们现在出去,就是给朝廷帮忙,出力还不讨好,让他们等着去,等再死上一些人,等他们觉得朝廷不给活路,我们再露面。”

魏朱淡漠的语气,听的人冒冷气,可是翠娘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后和皇上。

以前的魏朱可不是这样子哪。

“翠娘,看好白釉,告诉他,他若敢给我救一人,我就敢杀十人陪他。”

又是三日。

饿死病死被抬出去焚烧的尸体是一茬接一茬,尸体焚烧的焦糊味闻着翠娘连连作呕,却让那群快要饿坏了的人,一个劲的咽口水。

至此,魏朱终于觉得行了。

然后她拉着两车粮食,慢悠悠的穿过城门,进了城外这片几万人口的聚集地。

躺在地上的人,遇见马车过来都不挪动一下,却在看着车上的粮食时眼冒精光,一跃而起。

铜锣哐哐哐的敲着,那些半条命,几口气,还能活动的人,通通看向这个方向。

粮食!

那是粮食!

只要抢了就能吃,吃了就能活。

一时之间,粮车周围聚集了无数的人。

“你们想抢吗?”

魏朱捏着铜锣,笑看着底下的难民,“我家主子带了无数的粮食过来,有多少你们知道吗,足够能让所有的百姓活下去,可是一但你们不听话,哄抢了这些粮食,我的主子会毫不犹豫的返回京城。”

有人咽了口唾沫,“你家主子是谁啊!凭什么有那么多粮食!”

“对啊,凭什么?”

魏朱笑。

“就凭太后皇上都得求着她来救你们。”

然后有些人就突然明白了,魏朱口中的主子究竟是谁。

“是不夜城的那位吧!太后都要求着他来帮忙的那位!”

“不是说生气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管他为什么来,咱们现在有救了!”

魏朱捏着铜锣站起来,“我想你们也都听说过我家主人跟太后皇上关系不好,本来他是不打算来的,可是我家主人仁慈,见不得这么多的百姓受苦,所以这才让我过来相救。”

“但是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主人这里也不救吃白食的。”

魏朱指了一片地方,“我要在这里搭建粥棚十座,需要壮丁200人,觉得自己能行的过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生病的别过来,这可是给大家吃的饭,万一传染给别人,这可就是杀人凶手,希望大家互相监督。”

魏朱说着从车上跳下,她车上摆了几个水桶,桶里放着染了红色的竹签子,“凭签子挑人,谁拿了签子干了活,等会不仅可以多分一人的饭食,还能优先派饭。”

车上的签子被人一拥而上,有些瘦小的也想混水摸鱼,却被身高体壮的人给灰头土脸的拎了出去。

与此同时,翠娘的铜锣也在这时候响起,她要招的,是还没有染病会做饭的妇人。

人多力量大,为了修建好粥棚,有人甚至直接把自己之前搭好的临时住所给直接拆了,用来修建新粥棚。

而就在粥棚搭建的时候,翠娘已经领着一百喂健壮妇人淘米挑水开始煮饭。

米还没开,散出去的香味老远就闻到了。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了,魏朱却拿了笔横在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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