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苏轻眉的身后，走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苏轻眉和她说话，心里有些纳闷，正想开口询问。
苏轻眉忽然问道：“你家贵妃娘娘信佛吗？”
春燕点点头：“信，我家娘娘还很虔诚呢，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吃素的。”
只是她不明白苏轻眉为什么无缘无故问这个。
和治病有关吗？
苏轻眉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道：“你家娘娘的病，是从生气上得的，所以吃药怕是治不好，只能暂时缓解，但等到她下次再生气发怒的时候，还是会复发，所以如果想要根治她这个病，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找出让她生气郁结的源头，从源头上根治才可以见效。”
春燕虽然不懂医术，这番话的意思却是听得懂的。
尤其是听到那句“从生气上得的”病时，她对苏轻眉不但佩服，信心也更足了。
“对对对，苏姑娘说得再对也没有了，我家娘娘这病就是气出来的，奴婢也常劝娘娘要放宽心胸，凡事想开一些，可娘娘听不进劝，奴婢说破了嘴皮也没用。”
苏轻眉淡淡一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贵妃娘娘改掉这爱生气的毛病，还真不是容易的事，但她这脾气不改，这病也就难好。”
春燕一听又急了，忙问：“苏姑娘，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苏轻眉不答，而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看得春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治病要抓住病根，我连程贵妃的病根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治？春燕姑娘，程贵妃的这个病能不能治好，不在于我，而在于你。”她说得云山雾罩的。
春燕一愣，道：“奴婢不会治病啊，奴婢对医术一窍不通。”
苏轻眉淡淡道：“但你却是贵妃娘娘身边最亲信的人，我也不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好了，你家娘娘有什么最恨的人吗？或是最恨的事？我想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会犯的病，如果不知道这个缘由，就看我再去贵妃娘娘宫里一百次，也治不好她的病。”
春燕有些意外，但苏轻眉这个问题还真的让她没办法回答。
这是程贵妃的秘密，她怎么能向一个外人说出来？
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非撕了她的嘴不可。
她低头道：“奴婢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苏轻眉一针见血地问。
春燕就不说话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苏轻眉道：“春燕姑娘，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也不是想打听程贵妃的秘密，但如果要治好她的病，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只要知道程贵妃第一次发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必白跑这一趟了，就算我遵从皇后娘娘的旨意去了，结果我也可以提前告诉你，我治不好你家娘娘的病。”
春燕好生为难。
她不敢说，又不能不说，左思右想之下，只好低声道：“苏姑娘，这事关于我家娘娘的秘密，您要是一定要知道，奴婢可以告诉您，但您能答应奴婢，这件事只能您一个人知道，就连我家娘娘也别说，成吗？要是娘娘知道奴婢出卖了她，她……她会很伤心很愤怒的，因为她会觉得身边连一个可相信的人也没有了。”
苏轻眉轻轻点点头：“放心，我是大夫，为患者保守秘密是大夫的准则，春燕，你对贵妃娘娘很是忠诚，你很好。”
春燕的话让她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的小喜。
看来程贵妃为人虽然傲慢跋扈，她对春燕应该也是不错的，否则春燕不可能对她这般死心塌地的维护。
春燕见左右无人，这才深吸了口气，把程贵妃第一次发病之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程贵妃当时还不是贵妃，只是四妃之一。
那时候的程贵妃也不像现在这样傲慢跋扈，她在皇上的面前也是温柔可人的。
她娘家势力雄厚，自己的位份又高，虽然只生了一位公主，但皇上却把年幼失母的六皇子寄养到她的名下，一时之间，她成了宫里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人物。
陈妃那时候还只是个嫔位，十一皇子也还年幼。
那时候的十一皇子才三四岁，很喜欢比他大两岁的皇甫晔。
皇子们虽然年纪尚幼，但皇帝已经给他们请了师傅，教他们读书识字，十一皇子也像个小尾巴一样，总是跟在皇甫晔的后面。
当时一同进学的还有三皇子和九皇子。
三皇子年纪比十一皇子大好几岁，十一皇子不怎么和他亲近。
九皇子是四个皇子里长得最好的一个，只是他年幼的时候就总是板着一张冷酷脸，所以小小的十一皇子也有点怕他。
那时候的十一皇子最喜欢的就是总是笑嘻嘻的皇甫晔，尽管皇甫晔常常捉弄他，比如引得他在后面追自己，然后躲在树后，伸出一只脚来，突然绊他一跤。
十一皇子虽然啃了一嘴的泥，却还是笑得傻乎乎的。
皇甫晔那个时候就不认真读书，他的兴趣就在于怎么捉弄十一皇子上了。
十一皇子每次下了学堂回到陈妃那里的时候，没有哪一次是好端端的。
要不就是摔破了腿，要不就是鼻子出血，早上出门时穿的崭新干净的衣服，回来的时候都会变得脏污不堪，破烂得像是叫化子。
陈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会细细套问十一皇子的话，是被谁打成这样的，十一皇子心无城府，当然是有啥说啥，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