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咋舌:“这就很牛逼了,恒家人,果然个个都是,超合金啊…”出身豪门世家的他,忍不住感叹恒家的错综复杂,以及思想前卫。
当然,是人面兽心,背德lún_lǐ更合适。
脑袋靠墙,明进的神情有那么一点悲哀,他与恒潇潇都忽视了一个致命性错误。
原以为恒泠只是需要亲情,需要一个软萌软萌的粘糊他的妹妹。
然而事实证明,他渴求的从来就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爱情。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丧失人性的想法,外人不得而知,但明进却是晓得,恒潇潇,很难再站起来了,又或是终身都会这般浑浑噩噩,梦游一生。
恒泠这个名字,对她的打击太大太大,大到常人难以想像,哪怕是路边一个脏兮兮的乞丐,都比恒泠的带来的伤害要浅。
luàn_lún啊,那是什么概念,光是想一想都能让人汗毛倒立的阴冷。
她这个亲身经历的人,会出现短暂性的精神崩溃,疯疯癫癫,再正常不过了。
透过窗户,望着深度睡眠的恒潇潇,抬起手臂遮住眼眶。
鼻头一酸,心上一疼,究竟自己该拿什么去拯救你啊…
恒胜从远方赶来,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父亲他必须有知情权,明进就是这么想的,因此通知了他。
对于远道而来的父亲,恒潇潇并没有表现多抗拒,反而让他进入,自己有话要与他交谈。
从来不抽烟的恒胜,此刻口中有了烟味,隔着老远,她都能闻到。
这傻老头真是,抽什么烟啊,不知道对身体有害吗?
没等她开口,恒胜啪叽两巴掌,自打耳光了。
“呃…”这是做什么?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就不该生出恒源这个畜牲!拖累全家,拖累你,甚至现在,还害了你啊…”脸上痛苦的神情是装不出来的,他此刻真的跟难过,很伤心。
一直重男轻女的老父亲,此刻竟有了悔悟,恒潇潇想,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呢?这悔悟除了来的迟点,其它都还好。
能让自己在临死前高兴高兴,也是好的。
“恒源,恒源这个qín_shòu!也不会放过他的,一定要他偿命!”
“噗嗤…”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碰着伤口了,马上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痛。
“你还笑,注意身体啊。”
“不是你逗笑的嘛,弄死恒源,那你不是断子绝孙,没香火了吗?”
“有你不就行了。”一句话,道尽农村的人无数心酸苦楚。
为什么一定要儿子?女儿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继承香火?不继承会早死吗?继承了自己就能长生不老吗?
都是世俗,都是俗规,封建思想,害人不浅,如今好不容易开明脑子,闺女却是越离越远了。
他恼啊,悔啊,很啊,痛啊…
就为了恒这个姓,自己究竟失去多少父女亲情,就为了一个破姓,就为了一句香火传承,自己把闺女逼成啥样了啊!
“你这个老头啊,就爱给自己找麻烦。以后呢,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给你钱了,20万在如今社会,多不多,正经用起来,估摸着撑不了几年。你,可能需要自己去找个轻松点的活,一挣个饭钱,糊糊嘴巴,等真正老到动不了了,再进养老院。这事我朋友会处理好,你就乖乖攒钱吧。”像是关切,更像是交代后事。
恒胜义早已泣不成声,叫她不要再了,都是屁话!人好好在床上躺着,怎么就不能再赡养了呢?
必须赡养!绝对要赡养!赡养到八十岁,你都跑不掉,这是责任,这是法律规定,死亡算什么!
笑,好,如果可以,她一定会赡养恒胜到八十岁的,如果可以…
“对了,我前段时间好像听见乌鸦叫声了,很大声,很刺耳,差点以为它们要吃掉我,很恐怖,很寒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恒胜呆滞了神情。
他的思绪不可抑制的回到以前,江兰死前对他过的话——“胜,我听见鞭炮的声音了,谁家在办喜事吗?一直响一直响,响了一晚上,吵死人了,差点没逼的我拿头撞墙!”
然而那晚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恒胜更是连一只鸟叫声都没听见,他不懂江兰听见的鞭炮声,从何而来?
再之后就是恒丹青,也曾在电话里这样对他过——家里花板上有老鼠,整夜整夜的闹腾,吵的心烦意乱,根本没法睡觉,你过年回家,弄一弄哈。
然而,他就只了那一次,再以后的半月里,绝口没再提花板里老鼠的吵闹声,又或者他再没听见了吧。
于心倒是不曾话,就是直接交待的后事,而后自己拔了氧气管与输液针。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出病房,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是巧合,一定是巧合,如今都是21世纪了,哪还这有这种封建迷信的法。
所以,这是错觉,错觉,绝不可能发生,绝对,不会的…
可惜发软无力的双腿,让他无法行走,明进扶住了,虽然不喜,但再怎么也是老丈人,哪怕装装样子,也要扶他出去坐车。
主要是恒潇潇原谅了,她这个受害者,当事人都原谅了,自己又有什么好的呢,受着呗,养着呗,反正这么大年纪了,差不多可以消停,不作妖了吧。
当然,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么他是绝对不会送恒胜出去的;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哪怕死守,他都不会离开病房半步!
然而可惜,时间永远不可能重来,死亡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