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程觉得自己被下套了,她久久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就是在一只大灰狼面前乖乖送上门的小白兔,被坑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钱。
施柔实在是很懂得说话的艺术,她没有一开始地就说出自己的请求,反而是一步一步地,先是道歉,十分低姿态的道歉,让姜程程满腹的委屈得到消散,再顺势地让姜程程答应自己的要求。
施柔一看到姜程程瞬间僵住的脸,就知道姜程程是不怎么愿意了,但谁会愿意主动跟一个神经病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呢,这不是更加不知死活的神经病行为吗。
施柔见状,双手立马紧紧地包住姜程程的双掌,语气恳切地说道:“姜小姐,我知道这个请求让你很为难,可是小诤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因为弄伤了你,他从昨晚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的,作为母亲,我,我,我,我只恨自己不能帮他承受这一切,我知道这样很厚颜,很无耻,但求求你了,姜小姐,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儿子吧,我给你跪下了。”
“不要不要不要。”一听到施柔要跪下,姜程程吓得那是魂飞魄散啊,让这样大年纪的人给她下跪,这不是要她折寿吗,“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不要这样。”
施柔瞬间展露出一个笑容,一扫刚才那要死要活的状态,她再度优雅地直起背脊,双手交握在腹前,稍稍地对姜程程颔首,“感谢你,姜小姐,你现在能去看一下小诤吗?他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了,你去劝一下他吧。”
施柔率先转身,走在前面引路,徒留姜程程在原地风中凌乱,她,她刚才说什么了,她现在能追出去反悔吗?
姜程程欲哭无泪了,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地跟上去了,呆呆就曾经说过,她这人,迟早会死在多管闲事上的。
……
傅公馆给人感觉是“冷”的,英国工业时期的设计,灰色的墙壁,水泥的楼梯,不同程度的鸭嘴绿色带来灰蓝调性,与金属材质的装修一起组成了这个冷静的家,虽然姜程程明白,这个家里所有的布置一定都很贵,可是姜程程并不喜欢这里,这里丝毫没有人情味的可言。
金属装饰的水泥楼梯,将楼层与楼层之间连接,顺着楼梯拾级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开放式的书房,施柔引导着姜程程往左边的走廊走去,走到尽头,才是傅诤的房间。
姜程程走到门前,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傅诤,那个,我是姜程程,你能开一下门吗?”
“砰——”
回应姜程程的,只有像是台灯那样的东西狠狠砸到门板的声音。
这样暴力的一个人,自己真的还要进去送死吗?谁知道他又会对她做什么?姜程程有些退缩了。
施柔在旁边看见姜程程的眼眸中有退缩的意味,立刻地就给后面的丹尼尔使眼色,丹尼尔得令,走上前先朝姜程程点了一下头,然后手脚利落地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将还在愣神当中的姜程程给推进去,再关上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姜程程突然被推了进去,脚下立刻就踩到了一个物件,差点就跌了个狗吃屎,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低头一看,是一个椅垫子,小心后退一步,又差点踩上一个残破的花瓶。
这是在房间里养了只怪兽?
姜程程抬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无意外地,房间内一片狼藉,姜程程叹了口气,她该称赞自己的未卜先知吗?她在来的路上早就猜到这房间会是如今的这样的一片狼藉。
桌椅翻倒,装饰的鲜花被踩个稀巴烂,整个房间像是刚经历了九级大地震或者超强飓风,倒下的衣架,整张被掀翻的长书桌,更别提被撕扯开的鹅绒抱枕,被褥,鹅绒飘得到处都是。
而傅诤靠坐在同样被掀翻在地的长沙发椅边上,颓丧地低着头,手上夹着烟,他整个人跟垮掉的木偶一样地在吞云吐雾。
他看起来,就如同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