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接风宴,放在平常百姓家,就是团圆饭。

然而在卫家却显然和平常百姓家有所不同。

宴席的桌子分了三等。

这也是钱如意第一次见到卫如言的母亲,她和卫老太太并肩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大夫人和二夫人反而打横作陪。

这只能有一个解释,卫如言这个母亲,娘家身份不一般。

具体怎么回事,眼下钱如意显然没机会知道。

因为她被完全排挤在了宴席之外。

卫如言在这个家里没有份量,她的穷朋友自然更没人看在眼里。

这场接风宴,更像是走过场,不是为了迎接卫如言而是为了奉承卫如言那个母亲。

钱如意站在廊檐下,抬头看着卫家回廊上重重叠叠的灯影,忽然心生感慨。家财万贯也是虚幻啊。

一股酒味儿扑鼻而来,钱如意回过神来。只见一个年轻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

见钱如意看见了自己,那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院儿的?”

钱如意明白,这是把自己当成丫头了,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家的。”

那男子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钱如意一番,忽然笑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陪着三小姐回家的那个丫头。你惨了……”

钱如意不解:“这话怎么说?”

“这么多年,这府里敢下三夫人面子的人可不多。你一来就惹她不痛快,你能好吗?”

钱如意冤枉的快赶上窦娥了:“这话稀奇,我连三夫人是谁都不认识,怎么惹她了?”

那男子似乎喝了许多酒,有些微醺,站立不住的样子,扶着廊柱坐在栏杆上,答非所问:“不过你命好,遇见了七爷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跟了爷,爷保你一辈子平安。”

钱如意不想听这个陌生男人的疯话,转身便走。

“你回来。”那人呼了一声:“你知道在这府里,三夫人最没奈何的人是谁吗?是爷,是爷……”

钱如意已经走远了。

但她其实不知道该去哪里,绕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卫老太太院子外头。

忽听卫元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老七,你喝醉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姑娘,回去吧。”

钱如意下意识顿住脚步。实在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卫如言又自身难保,明显顾不上她。

她刚站定,就见卫元章从不远处走来,看见她似乎舒了一口气:“你还好吧?”

钱如意摇头:“不好。你家的待客之道,实在不走寻常路。”

卫元章脸上露出歉意:“我三叔算到了其一,却没算到路上会出变故。让你受委屈了。”

钱如意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小翠呢,赵大娘呢?”小翠是卫如言唯一的丫头,赵大娘是那个烧火妇人。

卫元章语气一沉:“死了。”

钱如意浑身一僵:“死了?”

“你难道不记得,你们途中遇到了马匪?要不是凝翠急智,带着如言躲进了迷踪荡。恐怕如言她……”

钱如意默然,她虽然生长在乡下,可那些马匪杀人越货的事情,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的经历过。更别说她身边熟悉的人被马匪杀掉这种事情了。

卫元章叹息一声:“如言命苦啊。还没有出生时就三灾六难,不足三个月,生母亡故。”

“我就说呢。”钱如意恍然大悟,原来那个三夫人并非卫如言的生母。想想自己的亲娘葛六女,如今这个三夫人这般针对卫如言,似乎也并不奇怪。

她是葛六女亲生的,葛六女都能将她当成眼中钉,何况卫如言不是三夫人亲生的呢?

卫元章叹息道:“三夫人性格狭隘,不能容人。因此我叔父才将如言接到金山县。这一去就是多年。叔父特意捎信,让我看顾如言,可是内外有别,只怕我也鞭长莫及。如言身边,还要拜托你多多费心。”

钱如意无奈道:“你也看到了,你们家等级森严,我一个白身小草民,连门槛都进不去,如何是好?”

卫元章也是忧愁:“三夫人是皇封的郡主,她要讲究起来,旁人也是无可奈何。”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不如这样,你是客人,我让我母亲拨两个人给你,就说给你听用的。也能照顾你们一二。”

钱如意不解:“怎不直接给如言?”

卫元章反问:“这般情景,你觉得拨人给如言,可行吗?”

钱如意摇头。

她都差点儿被稀里糊涂要了命,要是给卫如言俩丫头,不亚于直接给那丫头判了死刑。

三夫人不容人,她是见识过了,那是连一点儿脸面都抛开不要的。不见径直将卫如言叫去折辱么?

此种境况,给卫如言俩丫头,得罪三夫人不说,那俩丫头定然活不成的。

于是乎,钱如意来卫家的第一天,卫如言这个正牌儿小姐没有丫头使唤,她倒是落了俩使唤丫头。

有了这俩丫头,在卫家钱如意就像长出来眼睛和手脚。最起码,她终于知道她和卫如言来时带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好在那个三夫人虽然看卫如言如眼中钉,但是并不稀罕卫如言的东西。

那边卫如言在吃接风宴,这边钱如意带着俩丫头,在卫元章的帮助下,把带来的东西搬到老太太随口指点给卫如言的屋子里。然后三人齐动手,归置起来。

钱如意干活儿不中用,但是脑瓜子灵活。一会儿功夫就指挥那俩丫头,把卫如言的东西分门别类归置的妥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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