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闻言,面上露出难言之色:“只因那丫头犯了yín_luàn之罪,我便将她逐出府去了。”
“二太太可知她后来去了哪里?”
二太太目光闪烁:“听说,流落到那烟花之地去了。”
“日前卫大人在长风书院旁边的农田里,起出一具无名尸骨。那王氏说,便是秋色的遗骨。”
二太太惊道:“不是说,她怀了身孕,从那烟花之地逃走了么?”
眼见钱如意和二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卫善深感受辱。这是他的衙门,他的公堂,可是,这大堂之上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将他看在眼里。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卫善再不作为,这个时候也愤怒起来。
他不等钱如意再问什么,一拍惊堂木:“你怎么知道秋色怀了身孕?”
二太太一惊,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向着卫善又磕了一个头:“大人容禀,只因此事涉及到家丑,所以民妇才遮遮掩掩,不肯直言。这是民妇糊涂了,还望大人恕罪。如今这个境地,为死者申冤,生者报仇才是正经。那家丑也就顾不得了。”
她说着,又向着卫善磕了一个头。白发苍苍的年纪,这般的恭谨有度,令卫善也没有办法再借题发挥,发作于她。只能恹恹道:“你讲来就是。”
二太太道:“我家大爷,自年轻的时候就只知道读书,心思十分的单纯。秋色那丫头,自持年轻貌美,便对大爷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时候大爷年轻,血气方刚。经不住诱惑,于那丫头成就了一段fēng_liú事。事发之后,民妇便要将那丫头赶走。那丫头苦苦哀求到民妇面前,说她怀了大爷的孩子。
民妇自然不肯相信。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就算真的有孕,又怎么知道就是我家大爷的呢?
但是,民妇又怕那孩子真的就是葛家的后。因此,便托人多多留意那丫头的动向。也因此,民妇知道当年她怀着孩子跑了。之后再没有了音讯。”
卫善也并不是真的草包,他点头道:“你这番话,倒是和王氏之前所说正好吻合。但总归有空口无凭之嫌。你当年托何人留意那丫头的动向?”
二太太语塞。
卫善便知其中必然有曲折,于是再次将惊堂木一拍。
未等卫善再开口问询,那二太太已然惊惧万分:“人说卫大人明鉴高悬,慧眼如电。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民妇全说了就是。”
原来,当年二太太心慈手软,并不忍心要了秋色的性命。又怕她到了后来,得了机会将自己算计大爷的事情抖搂出来。因此就找了个牙婆,要将秋色远远的卖了。务必让她一辈子再没有机会回到金山县。
可但凡人贩子,就没有不贪财心黑的。那牙婆得了秋色之后不久,就发现那丫头怀了身孕。于是略使手段,就问出那孩子的来龙去脉。
葛家可是大财主。自然的,在那牙婆的眼睛里,秋色丫头肚子里这块肉就成了金疙瘩。因此,那牙婆就将秋色圈养起来。原本只要等到那孩子瓜熟蒂落。那牙婆拿着孩子去葛家要钱,以葛云生和葛世文的为人,自然是少不了她的好处的。
可是,坏就坏在,但凡那做黑心买卖的人,家中必然是黑心烂肺的一窝子。那牙婆有个相好,早就垂涎秋色的姿容。竟然趁着那牙婆外出逼迫了身怀六甲的秋色。
那牙婆和相好吵翻了。她那相好自己跑到葛家庄去讨赏。二太太这才知道了秋色有孕的消息。
二太太确实想着,等秋色腹中胎儿落地,再做打算的。不得不说,这个妇人虽然有些手段,但是并不狠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牙婆忽然要将秋色卖进烟花之地。秋色连夜逃脱,就此失去了下落。
既然话说到这里,少不得要将那牙婆找来问一问。
那牙婆就住在县城里,年轻的时候常在金山县城方圆百十里走动。很多人都认得她,所以很容易就将她找来了。
钱如意站在老贤王身边往下看,只见是个五十来岁,精瘦的妇人。一边向堂上走来,一边眼光乱飘,悄悄打量着。这种三姑六婆,一向走街过巷,穿堂过户,最是刁滑。比寻常妇人要胆大的多。
只见她跪倒在案前,恭恭敬敬道:“民妇刁氏,给大人磕头。”
卫善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秋色的丫头?”
那妇人想也未想,摇头道:“不认识。”要是常人,别人问起这样的问题,少不得要想一想。她回答的太干脆了,不合常理就成了敷衍。
卫善今日,一再的吃瘪,憋着一肚子气。见连这三姑六婆都敢敷衍自己,那气冲天而起,怒吼道:“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可认识秋色?”
那妇人依旧是那死性:“回大人,不认识。”
卫善抬手就扔了一根令签在地上:“来人呐,先把这个刁妇打上二十大板。”
那妇人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不过三言两语就给自己招来一顿好打。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郑学监,叫道:“郑大人救我。”
郑学监脸色顿时一变。
那妇人已经连扑带爬的搂住了郑学监的腿:“郑大人,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郑学监将她推开:“胡言乱语,我认识你是何人?”
这时,衙役们已经过来要将刁氏拖走,那刁氏慌的张牙舞爪大喊:“郑学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杀人灭口。如今正好借了卫大人的刀。说是打我二十大板,谁不知道你们那衙门里的阴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