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天顾不得这来者到底是谁,喝道:“把这血珠给我。”
老者摇头道:“你拿去也救不得她,倒不如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就这样送入地府算了,反正她的罪业总是要报的,不争来早来迟。”拿着血滴的手一松,阴风吹送下,往孽镜台陆凌连忙再次飞身去夺,那老者哈哈一笑,冲着立在空中的鬼影一点,鬼影身子一震,终于睁开眼来,他翻白的眼眸看到老者后露出一丝畏惧,化为一道黑气往殿外逃去。但黑气还未出大殿,突然又折返了回来,鬼影的声音惊叫道:“谁开了孽镜台?”需知此台一开,鬼影又无肉身,不管他躲在丰都神宫哪里,都会被收走。
陆凌天在绽放着光芒的血滴飞入孽镜台之前,终于一把抓住血滴,他脸上还未露出笑容,鬼影便面目狰狞的飞了过来,化为无数黑气罩住陆凌天,一股脑儿的往他体内钻此刻能够让鬼影附体的只有陆凌天。
陆凌天一下从空中掉落,抱住脑袋痛苦不已道:“鬼影,你违诺……”
鬼影的声音道:“生死存亡,让誓言见鬼去吧。”鬼影终于抛弃承诺,想要再次夺舍陆凌天。
老者叹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今日让你食言而肥。”老者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悄悄的看着陆凌天痛苦挣扎。
一开始陆凌天在地上翻滚,眼睛翻白,似乎要被鬼影占据身躯,但不久之后陆凌天身上黑气尽消,反而被冒出的白气取代。鬼影竟然在与陆凌天争夺肉身的较量之中败了下来。数道黑气在陆凌天的口鼻之间欲要飞出,却被陆凌天身上散发的气息牢牢锁住,始终飞不出去。鬼影的声音终于惊惶道:“不可能,本座岂会争不过你这臭小子,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鬼影的声音沉寂之后,陆凌天再次睁开眼来,此刻的眼睛清明无比,鬼影的气息已消失不见。
老者看着陆凌天道:“他恶业之力已被我练去大半,却还想着害人,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了。”
陆凌天已知这老者深不可测,只怕卜夷散人也无法与之比肩,可为何从未在旁人耳中听过有此老者的传闻,莫非此人便是万法寺的那位太上长老?陆凌天痴痴道:“前辈是在助我?”
老者摇头道:“我从不助个人,要助,便是助此天下。”
“为何晚辈从未在外间听过前辈大名?”
“哈哈,老夫只在阴间走动,何时去过阳世,你没见过我这并不奇怪。我如今又要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孽镜台张开的黑洞越来越大,风也越刮越猛,老者迈步就向孽镜台走陆凌天喝道:“且慢。”
陆凌天手举血滴道:“求前辈指一条明路,救一救金玉。”
“这女孩儿本就是错生之身,不属于她的血肉没了便没了,不值得痛心,而原本就属于她的肉身应当还好好的活在人世间,你自己去寻。她的魂魄寄存于这法器之内,不如就留在神宫之中,免得又被旁人夺去之后抹杀,好了,我也帮不得你许多,告辞。”老者再次走向孽镜台,他一步步踏空,转眼就到了黑漆漆的大洞前方,剧烈的狂风从他身旁刮过,却连衣袖都掀不起来。
陆凌天喝道:“敢问前辈这青莲是怎么回事?”
老者头也不回的道:“青莲未开,不见红莲,红莲之火赎罪去恶,乃是我特意送来世间之物,老夫不能去阳间走一遭,便只在阴阳界中种下此莲,以赎世间之恶……”话声越来越是飘渺,直至再也听不清楚,而老者的身形亦消失不见。
陆凌天看着那老者消失无踪,心道此人原来不是世间之人,自然也不可能是那位万法寺高人,而是如同那佛祖一般可以出入九幽地府,可惜再想多问时已无机会。此刻殿内的风呼啸而过,种在大殿一侧的青莲被风吹得微微摇晃,那朵还未盛开的红莲散发出淡淡红光,与下方那碧绿的莲叶相衬,煞是好看。狰狞兽在远处焦躁的吼了数声,显然是催促陆凌天尽快离开此地,陆凌天再看了一眼这大殿四周,确信未落下什么东西之后,这才向着大殿外跑一轮明月从丰都神宫的主殿之上升起,逐渐上移。
陆凌天骑着小白一路狂奔,转眼到了鬼门关大殿的出口处,他想带着这血滴离开丰都神宫,但那老者却告诫自己把之留在这里,以对方之来历和修为造诣,显然不是无的放矢,自己若违背他的嘱咐强行把保有离金玉魂魄的血滴带出去,只怕真有什么意外发生。出口处有两个跪坐的小鬼,其中一个托鬼冢的已两手空空,只剩下手举托盘的,方仲把亮晶晶的血滴轻轻摆放在托盘之中,低声道:“金玉,我还会再来的。”
这血滴其实便是大明轮法王灌注日月蘸金轮的那滴精血,如今这滴精血之中不但藏着日月蘸金轮,更有着离金玉的魂魄在内,放在这丰都神宫之中,大师是再也召不去了。没有了日月蘸金轮相助,大师的实力至少去了三成。不过要是大师寻到这里来,重新取回他的法宝,那他也是当真了得。
陆凌天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之后,再次往外面走去。他出了鬼门关之后,头顶上一轮明月已到正中,随后白光大方,瞬间变得明亮,而周围景物也逐渐模糊,阴冷之气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股熟悉的温暖阳气。
当陆凌天再次睁眼时,已身处一片街道之中,两旁都是凋零破败的屋舍,远处城门在外,天空明日高悬,竟已是白天。阴阳界之中本就和阳间不同,这一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