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音努力忍受着她的尖嚎，在她身侧蹲下身去。
她将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一瞬，而后将手摊开在周婆子眼前。
“若是让你从它与我爹的命之间选一样，你会作何选择？
阳光照耀下，灵音手心里那锭五两的银子闪着银白色的光。
周婆子毫无湿意的双眼定在了银元宝上，嘴里的哭嚎声便也戛然而止。
突地，她的手快速伸向了灵音的手心，“我当然选它，贵轶的命要来有什么用。”
灵音的手灵巧地一收，嘴角微微斜了斜，“说说看，它可够用来抵你儿子的命。”
“不够，这点哪里够，我儿子的命值、值五十两，还有我儿媳妇，我儿子死后儿媳妇便跑了，这也得贵轶赔，共计一百两，一分不能少。”
“周阿婆，我和我娘这几年供着你家的吃穿用度，前日里我还救了阿牛，加起来总该能顶上栓子叔的命了吧！”
周婆子的吵闹吵醒了小屋里的贵子安，听到周婆子如此蛮不讲理，他那里还能忍得住。
努力坐起身子的他，看了看自己的伤腿后，只能痛苦地闭着了闭眼，不得不放弃冲出去与周婆子评理的冲动。
“若您还不知足，那您便将那疯子的命拿去，省的他再害死了谁，直接断了我们一家子的活路。”
“那又如何，栓子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爹害死了他，你们就该替他养着我们一家。”
周婆子说的振振有词，说起死去的栓子时，眼中除了无法掩去的算计之外，竟感觉不到一位母亲提到死去的儿子时该有的伤心。
灵音心中微动，握着银元宝的右手收了回去，嘴角噙着别有意味的笑望向周婆子。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我觉得子安说的对，我看你还是将我爹的命拿去算了。”
一看灵音将银子收了起来，含笑的眼神意味不明，竟似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周婆子的心不由慌了慌。
她的目光迅速躲开灵音的注视，“我要那疯子的命有什么用，我要钱，今天只要你们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们两家就算是两清了。”
“呵呵，当初我们卖了房子，将银子赔给您时，您也曾说过这样的话，然而你何时停止过向我们家要粮要钱了。”
贵子安传出来的声音似是笑着，但是语气里却透着愤怒和无奈。
周婆子如此肯定地说出这个数字，应该是料定了他们根本拿不出来。
“一百两银子，就是将我们全家卖了，今天我们也拿不出来。”
灵音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周婆子的神情，果然，与她猜测的一样，周婆子的眼中没有露出该有的失望，反而是露出了一丝窃喜。
“不过，您若是宽限几天，兴许我们能够将钱凑齐也说不定。”
“不行，必须是今天。”
周婆子的语气顿了顿，犹豫了一瞬，“若是今天拿不出银子来，你们也可以用其他贵重的东西来顶账。”
“没有，我们家怎么会有什么贵重东西，若是有，早就拿来换钱了，那里还会拖得我娘的病会越来越重，我们也不会吃不饱穿不暖。”
贵子安愤愤的声音再次传来，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贵重东西？灵音心中不由一动。
“那您说说看，我们家会有怎样的贵重东西能够抵得上一百两银子。”
“是、是个漂亮的——”
“奶奶，我们回家。”
一直立在那里似是无措的阿牛，听到周婆子即将冲出口的话，匆忙冲上来拉住周婆子，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