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建阳的主意,洪柳的嘴微微地撇了一下,显然是有些不屑。张建阳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细节,唐子风却是看得明白。
“嗯,这两个主意都不错。”唐子风对张建阳说道。其实,他也觉得张建阳的这两个点子都属于典型的馊主意,但老张情急之下能够想出这样两个点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还是得鼓励一下的。
夸完张建阳,唐子风把目光转向了洪柳,问道:“洪师傅,你呢,觉得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洪柳明显地踟蹰了一下,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她看了张建阳一眼,似乎想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个许可。无奈张建阳也不知道这位大嘴巴大妈准备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所以也不便于阻止。
“洪师傅,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咱们不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吗?”唐子风微笑着鼓励道。
洪柳从唐子风的笑容中获得了勇气,她说道:“其实吧,唐助理,我们几个姐妹平时没事坐着聊天的时候,也聊过菜场的事情。大家都觉得,这个菜场与其这样不死不活地吊着,还不如租出去,我们坐着拿租金,都比现在赚的钱多。”
“租出去?”
唐子风眼前一亮,他用手指了指旁边,说道:“走,咱们到那边坐着谈。”
三个人一起走到旁边,那里有几把椅子,也是平时售货员们休息时坐的。三人坐下来,唐子风对洪柳说:“洪师傅,你详细说说,为什么把菜场租出去比自己经营要强,如果要租出去,又是怎么一个租法?”
洪柳未曾开口,先扭头去看张建阳。张建阳心里觉得好生无奈,但也只能向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洪柳,唐助理让你说,你就说,……你看我干什么?”
“哦哦,我说,我说。”洪柳没有从张建阳那里得到任何暗示,或者说张建阳也许是有一些暗示的,无奈洪柳根本看不出来。她对唐子风说:“唐助理,我们厂子外面有三个菜场,规模都比我们这个菜场小,里面卖菜的,都是郊区的农民,那菜都是当天新摘下来的,又新鲜又便宜,就说那黄瓜吧,都顶着小花的,咬一口,那个嫩啊……”
“嗯哼?”唐子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妈,又歪楼了……
“哦哦。”洪柳迅速醒悟过来,“我刚才说啥来着?对对,我说那三个菜场,都是把摊位租给农民的,一个摊位一个月3、400块钱,一个市场最起码是50个摊位,你算算,这一年得多少钱?”
“一年20多万!”张建阳抢先算出来了,算完之后,不由吃了一惊。他扭头去看唐子风,发现唐子风面带微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张建阳开始明白过来,自己先前的说的那些主意是何等失败。不管是去郊县批发蔬菜也好,给职工上门送菜也好,最终都免不了蔬菜又贵又差的缺陷,菜场的亏损问题依然无法解决。而洪柳说的方案,仅一个规模不及东区菜场的小菜场,一年租金就能够赚到20多万,这真是可以坐着赚钱了。
“可不是20多万吗!”洪柳兴奋地说,“我盘算过了,我们这个东区菜场,比外面的几个菜场都大,楼上楼下安排100个摊位也没问题。我们把摊位租给郊区农民,让他们把菜挑到这里来卖,大家就不用到厂子外面去买新鲜菜了。我们一个摊位一个月收300块,一年光是摊位费就能够收36万,比现在赚的钱多好几倍。你们说,这不是两全齐美的大好事吗?”浮州遥记
“不错,老张,你这个脑子转得挺快的嘛。”唐子风赞道。
“哪里哪里,我实在是太笨了,这么简单的办法,我竟然想不到。”张建阳有些郁闷地说。
唐子风说:“老张,我说句糙话,其实你是很聪明的,你之所以想不到这个方法,只是因为公司亏的并不是你自己的钱。你想想看,如果你有一个门面,一个月能收200块钱租金,你会把它扔在那里不管吗?”
“是是,唐助理批评得对。”张建阳尴尬地笑着说。
唐子风说:“我告诉你,劳动服务公司应当是全厂机制最灵活的,毕竟这些职工都是家属工,发多少钱的工资,你是有权做主的。你把各单位的人都找过来,直接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的单位赚了钱,就给他们发奖金,上不封顶。你放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你舍得给钱,大家就能够想出无数的办法来赚钱的,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是啊,我早该想到这么做!”
张建阳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这一会工夫,他已经回过味来了,把菜场包出去这件事,的确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对于他本人来说也同样有好处。东区菜场原来一年的毛利只有6、7万,扣掉工资、水电,也就是勉强盈亏平衡的样子,这还不算两层楼2000多平米建筑物的折旧。而按照洪柳的方案,把菜场完全租出去,一年起码能收回30多万,同样扣掉工资、水电,能够给公司上缴20多万的利润,这可是一份沉甸甸的政绩呢。
再如果其他的单位也能如法炮制,至少实现自负盈亏,劳动服务公司就算是打了一个翻身仗,届时周衡还能不高看自己一眼吗?临一机的主业现在处于严重亏损的状态,如果劳动服务公司非但不用厂子输血,还能上缴几十万利润,自己在厂里的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
唉,难怪唐助理年纪轻轻就能够被任命为厂长助理,自己当个办公室副主任都会被人撸掉,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