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珩以皇后有孕为由,大赦天下,这叫天下都知晓了当今圣上对皇后娘娘的深厚感情,帝后恩爱,自然叫人高兴,就是一些文人也都因此写了好些赞美帝后情深意绵的文章来,李行珩一高兴便多有赞赏,很是叫人看明白了皇上对皇后依旧是爱重有加,那个谨昭容不过就是个宠妃罢了。
皇后有孕后,徽音殿上下安静得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就连宣淑仪来了几次,连徽音殿的大门就没进得去,就叫人恭恭敬敬地送客了,暗暗在心里骂谨昭容不争气,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回了自己住处才骂任,自浮生到谨昭容,二人被她骂了个遍,伺候的宫人也不敢多嘴,只守好了门以防被外人听到。
宣淑仪此刻心里真是一腔怒火不知该向谁发。
好不容易忍着心里的厌恶同谨昭容结盟了——姑且算联手吧,奈何盟友行事太消极,叫她恨不得冲上门把人从床上揪下来打两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皇后怀孕了,她不趁这时候把陛下赶紧勾过来,反而窝在窝在徽音殿里头当个怨妇,陛下那么多可人小意的笑脸不看,难道非要到你这儿来瞅你的苦瓜脸?
谨昭容就是猜到了她的来意,才叫宫人堵着门不许叫她进来,她做不来撒娇陪笑的活儿,她的孩子去了没多久,皇后就有孕了,她哪来的心思去争宠?
而且她始终觉得,自己如果真的争宠了,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一种亵渎。
她恨皇后,可她不屑于去争宠。
浑然忘了自己是怎么才从冷宫出来的,可谨昭容还是固执得认为自己和陛下是两情相悦,是平等的感情,他来了,她就欣然往之,她若不来,她自静静候着,这或许是她仅存的一点点可笑的自尊了。
宣淑仪当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她甚至会觉得很可笑。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谨昭容深深觉得自己同意和她联手就是个错误,殊不知宣淑仪也这么想。
有了养德宫的事,没人敢对浮生这胎动心思,反正太子都是她生的,再生个儿子,对她们的影响也就那样吧?
唯一叫人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是明贤妃。
本来众人都习惯了,宫务交给明贤妃,毓昭仪协理,然后诸事就被转交到毓昭仪手上,明贤妃那儿不过走个过场,这次账册进了关雎宫好几日都没听见动静,这才觉出些不一样的。
毓昭仪坐不住了,带上给六公主做的衣裳鞋就来了。
刚打了两句哈哈,明贤妃就一语戳破了她的来意“你是来要账册的?”
明贤妃脸上带了些居高临下的傲慢“崔氏,本宫瞧你日子过久了,心也愈发大了,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毓昭仪竟忍下了,笑容不改道“娘娘这话说的,却叫臣妾有些不明白了。”
“不明白?本宫瞧你是不大明白。这宫务本就是皇后娘娘教到本宫手里头,叫你协助,前些时候本宫身子不好,这些事就全数交到了你手上,如今本宫身子好得很,自然也省去了这一步,你是宫务管久了,得到的好处太多了,舍不得松手了?”明贤妃一点面子没给她留“殿中省那儿孝敬没少给你吧。”
毓昭仪这才变了脸,正色道“娘娘这话,臣妾可就没法认了,臣妾代娘娘处理宫务这么长时间,从不敢徇私舞弊,亦不曾行过此等不端之事,虽不知娘娘从何处听来这等谣言,但请娘娘下令狠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明贤妃笑哼了一声“你做没做,心里头有数,本宫没那闲工夫,以往的事懒得去查,往后只别被本宫抓到把柄便是。”
敲打过她后便道“东西也送过了,本宫就不留你用膳了。”
“臣妾告退。”毓昭仪面色镇定出了关雎宫,只有袖中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痛快,想她还因为把握宫权沾沾自喜,到头来人家一句话就把权力收回去了,她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难怪皇后一点都不在意谁管着宫务,毕竟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主子发话了,你难道还能说不?
明贤妃当面没对毓昭仪如何,却以殿中省献给公主的料子不好为由狠狠罚了殿中省令首,有个妙美人在一侧,明贤妃也没比毓昭仪差到哪里去,还得了皇后的嘉奖。
这就叫毓昭仪气更不顺了,她本以为明贤妃是自个儿管不好才把事情推给她,谁知她真的就是单纯的懒?
倒显得她跟个傻子似的,尽心劳力干了那么久的活,全给人做嫁衣。
明贤妃为了自家六公主生活质量能过的更好,自然要把相关事都抓在自己手里头,这样才安心。
妙美人因了明贤妃管事,自然身份也水涨船高起来,送到她跟前的料子、首饰都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成,就是六局的女官,态度都好了许多。
自然,第一等的还是中宫,至少她这儿能排个第二、三等了。
妙美人摸着梳妆匣里头沉甸甸的金簪,面上带了些感慨“这日子,真的没有更好的了。”
凝脂掩着嘴盯着她直笑,这么清冷如仙的美人,最喜欢的却是闪闪发光的金银之物,若叫旁人知晓了,只怕要笑掉大牙。
明贤妃头一回知道她的喜好后,就很是震惊鄙夷的嫌弃过她,喜欢什么不好,非得喜欢金银这种阿堵物?
人多有喜好,像明贤妃自个儿就喜欢点翠,梳妆匣里十样有八样得是点翠首饰,宜容华爱红宝,婉昭媛喜爱白玉,旁人有爱翡翠、碧玺的,喜欢金子的,恐怕也就一个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