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3月的京城,空气里已经弥漫着春天的气息了。
但尽管阳光普照,但气温仍旧低得可以,这就是所谓的“倒春寒”。
有意思的是,与之相反,邮猛进,火得一塌糊涂。
还别看此时邮币卡各品种的价格已经是高处不胜寒了。
但是别忘了,投机市场铁打的规律就是买涨不买跌。
越涨越买,越跌越卖!
这既是资金逐利的本能,更是人性中贪婪与盲从的体现。
就像大家熟悉的股市规律一样。
在行情刚启动的时候,绝对没有多少人愿意入市。
只有持续上涨一段时间,人们才会开始蠢蠢欲动。
当大部分人都赚了点钱的时候,人们才开始津津乐道,开始天天关注。
当有人凭借炒股挣了大钱公开炫耀时,其他人才会将手中的积蓄纷纷换成股票。
再之后,必然是炒股的人逢人就说股票好,因为大家都挣到钱了。
而旁人获利的强烈示范效应,很容易使得后来人失去理智,又会引来更多的人想办法筹钱入股市。
真等到小道消息满天飞,媒体都已经开始替股市吹捧的时候。
人们买股票就不仅是动用积蓄那么简单了。
到处借钱,卖房子,挪用公款,等等,筹措资金的办法将无所不用其极。
但往往这个时候,行情已经如同一辆失去控制的高速列车,“轰隆隆”地朝着未知且危险的方向开去了。
实话实说,3月里的京城邮市,就因为这种追涨杀跌的羊群效应进入到了最后的疯狂阶段。
这个时候的月坛邮市是什么样子的?
首先是入市人数越来越多。
有北方人、南方人、真正集邮者、以邮养邮者、职业邮票贩子、炒家、庄家,以及原先的股民。
还有倒卖国库券的、倒卖家用电器的、倒卖钢材的各路倒爷。
此外,各类小商小贩也混杂其间。
如卖冰棍的、卖早点的、卖盒饭的、卖水果的、卖服装的、开出租车、开饭馆的等。
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手里的现金以炒卖邮品的方式,在最短时间内实现最大的增值倍数。
说白了,这时期邮市里最常见的表情,就是对财富充满渴望的表情。
夹杂着一点点烦躁,还混有一丝丝期待。
像是什么呢?
对喽,就像是赌徒面临着底牌揭开时脸上常见的那种表情。
谁下的赌注越大,就越是专注,专注得令人屏住呼吸。
而与人数剧烈增长相辅相成的是,入市资金量也越来越大。
到这时候,一百元的大票都不算什么了。
一般人所认为的天文数字,在月坛邮市里就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任何一个普通摊位上,几乎都能见到经济实力不小的顾客把一沓一沓的现金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柜台上。
一旦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最终成交。
买家便会放下几十沓,上百沓不等的钞票换走轻便的邮品。
而卖货的商家也就是简单地数了数捆数,然后往柜台里一扔便罢了。
通常过不了几分钟,这些钱便又被转到了下一个柜台。
假如再过一会儿工夫,这些现金又被转移到另一个柜台里。
中间始终都没有人拆开点数,都只是看看捆数而已。
说白了,这时候的钱,就真的变成纸了。
毋庸置疑,正式由于大量的社会闲散资金源源不断地涌进邮市,不可避免地造成各类邮品短期内的供不应求。
如果说此前的行情演变像原子弹爆炸那样,那么现在的行情就像氢弹一样炸开。
在大的、小的、明的、暗的、职业的、业余的各路炒邮者的积极参与下,邮票价格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失去控制,瞬间被抛上令人头晕目眩的地步。
以田村卡为例,此时完全就是硬通货,那是比金子还要金贵的东西,可以说买到就是赚到。
从月初到月末,成交价涨势如虹,几乎不歇气的上窜。
而价格的变化之快,用“一日三涨”来概括毫不为过。
“梅兰芳”从一举突破一万两千元,“茶文化”从六百元涨至一千六百元,“豆腐节”从三百八十元涨至一千四百元。
俗话说,风大了,猪都能飞起来,这话是真的。
“猪卡”这一次也是真的飞上了天空,三千元一张还有人在争抢。
甚至由于资金的暂时拥堵,有时候还会出现有钱买不到货的怪现象。
结果这又导致卖家预期手中持有的邮品很快就会上涨而惜售,加重了人们的错觉。
真是不得不说,邮票市场要涨起来,那股票市场就相形见绌,成了小儿科了。
因为邮票的价格一天能涨十倍,可股票不行啊。
于是这一时期,邮市就有了句口头禅。
“什么时候和什么价格买进都无关紧要,什么时候和什么价格卖出都很快后悔”。
另外,还有一句十分流行的口号,就是“存钱不如存邮币卡”
总之,1997年邮票市场最后的涨势,猛烈、惊人、涨速飞快,犹如突如其来的一股龙卷风,搅得本不安宁的邮票市场天昏地暗,搅得集邮者和投资者六神无主。
许多真的、假的、真假参半的炒邮暴富的传说就是在这个时候流传开来的。
而像这么疯狂地炒作,这么巨大的利润空间,不但每天吸引着成千上万的投资者,像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