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云正与几位好友赏花吟诗,听着山下弱水河面传来阵阵笑声便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正是自家妹妹王倩盼与其他外家的小姐妹。
“这花色生得别致。”王倩盼轻嗅,见着模样与紫薇花似,不过不知紫薇花亦有蓝柴色的。一旁俊秀男子见此浅笑,温言说道,“这亦是紫薇花,寻常的品种是紫红色,而这种是翠薇。”
王倩盼见身后有人,心中微惊缓缓回头,眼前这男子生的俊俏,一身并不张扬的淡青色难掩其气质,细看眉眼有些相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想着这样盯着外家男子实在不妥,低头侧过脸去,嘴角却泛起浅浅笑意。
“盼儿,你瞧着是不是面熟?他是表哥谢灵兴的堂弟,谢灵东。这谢兄最是温润有才,我曾与你提起过。”王倩盼之兄王景云如此说道。
“原来是谢表哥的兄弟,失礼。”王倩盼并未抬头去瞧,只是行了礼。谢灵东还礼,亦对身边王景云说道,“刚才听你们在船上说笑,是在说些什么乐事,倒也让我等亦笑一笑。”
一旁的王静佳上前说道,“我们刚才是在猜谜玩……”
王倩盼走到她身旁,示意止住话头,“女儿家玩闹的谜实在不入名士之眼,何必让各位公子少爷笑话。咱们只管赏花,他们只管作诗。”
“若姑娘想赏花,前头还有赤薇和银薇,亦是紫薇难得的品种,在下愿作陪。”谢灵东话拱手道。
“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听着有人吟诗,正好解了这片刻的安静。吟诗之人正是同行中人,年纪稍大些许是三十有余,面貌倒是普通。
王倩盼在一旁浅笑,低声对兄长王景云说道,“樊川居士这首诗称赞紫薇花盛开时节长久,桃李再如何也亦凋落,此人说出来倒让人觉得自诩紫薇花,众人不如他长久。不过再长久又如何,亦是要落的,此人实在是想不开。”
“你这眼睛也太厉害了些。这位柳公子刚封官正是得意时,你莫扫他的兴。”王景云亦笑,伸手将落在她头上的紫薇花拿去。
“我哪里有兴致去扫他的兴,哥哥也太小瞧我,我只是想瞧瞧他能借樊川居士几首好诗。不如学一学古人曲水流觞,如何?”王倩盼伸手拉着王景云的衣袖,自从幼时开始,只要她拉兄长的衣袖,没有哪次心意是没有如愿的。
曲水流觞本是上巳节的宴饮以去灾祸祈福,众人于弯曲小河流而坐,放酒杯顺着水流而下,酒杯在谁面前留下,此人便吟诗饮酒。虽不是上巳节,此举倒不失为文人墨客相聚的好法子。
众男子分开坐好,酒杯从上游缓缓流下,在首位王景云跟前打了个转,继续往下走,逗的一侧的刘妹妹笑,再眼巴巴看着这酒杯到底会在何人跟前停留。酒杯似有灵性,偏生就在之前那位吟诗公子跟前停下。
王倩盼浅笑,说道,“还请柳公子饮了此酒,再作首“春”字的诗。”
此人饮了酒,大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众人皆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在一旁当看客的小姐们已有人掩嘴笑,柳公子不知众人为何如此,此次亦是自己初次参与名流之宴会,怕是出了错惹得人笑话,一时手上的酒杯亦不知是该放下还是端起。
见此,谢灵东出言,“孟郊此诗倒是极符合柳兄刚刚高升之喜,用的极好。”
众人亦拱手称好。
王倩盼瞧了谢灵东一眼,却发现他亦瞧着自己,微微脸红低下头去不敢去望向那边,只取了酒,又开始新一轮。这酒杯似通了性,停在谢灵东跟前,于此王倩盼才好与众人一般看着他。
谢灵东端起酒杯,便向王倩盼所在的高处看去,见着她浅笑便知她为何笑。不知为何此女子的一颦一笑都似有灵性般,显得动人又醉人。
“谢公子请饮酒,再以这酒字为诗。”
谢灵东饮酒,浅笑着环视众人,便缓缓说道,“醉吟先生有首诗倒是极好。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众人亦是愣住,不过在座都是通透之人,转念便心领神会,亦笑。
倒是王倩盼让王静佳替了自己的位置,起身准备去前头走走,不愿错过难得赤薇和银薇难得品种。可惜四周转了一阵,却没能寻到,不过山间杜若开得不错。
王倩盼想着正巧今日乞巧,虽有其他物件倒也没什么巧趣,这杜若幽香再好不过,便采了许些。
不知何时那处曲水流觞之宴会已罢,王景云与谢灵东二人正遇着王倩盼,三人便说笑。
“这曲水流觞竟玩的如此无趣,的确不如早些散去。”王倩盼不去瞧谢灵东,这话偏是对他说的,“小女子浅薄,竟不知拾人牙慧也能登名士之宴。”
王景云见谢灵东只是浅笑并不恼,于是出言笑道,“柳公子是初次来这样的宴会,失了些许礼。但你这背后说人,岂不是更加失礼?”
“柳公子是初次见这样的宴会,那谢公子呢?谢公子难道不知无论是行酒令还是其他,都需得是自己做诗,作不成多吃两杯酒便是,哪有人拿着书卷直接生搬的!难不成谢公子作不出好诗来,又不肯失了面子?”王倩盼打趣。
“在下在姑娘面前竟作不出诗来,实在是羞愧。”谢灵东倒也不辩。
王景云大笑,说道,“这就是谢兄的为人之善,为了让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