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吵了。”大夫人见二人争论不下,出言呵斥,随后看了一眼谢灵嫣,“你坐着说话,腹中胎儿要紧。”说罢又低头看了跪在跟前的秋娘一眼,“你也起来说话,跪着成何体统。”
身为王家掌家主母,自然有自己的行事手段。
不过半个时辰,大夫人身边的嬷嬷从屋外进来,行至大夫人身后,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又低声说了几句话。
大夫人目光落在谢灵嫣身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而后又将目光落在桌上的那被嬷嬷轻手轻脚打开的荷包袋,里面竟然是嫣红的细粉,在座之人一见便知,是朱砂。
“你说。”大夫人闭着眼,声音低沉却依旧十分威严。
嬷嬷便出声说道,“这是奴婢从少夫人内室的梳妆盒里找到的,正是朱砂。”
“不,不可能。”谢灵嫣连忙起身至大夫人跟前,虽身有不便,也跪下道,“姑母,妾身不知道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妾身的梳妆盒。朱砂之物伤胎腐胎,妾身怎敢去碰!姑母,请相信妾身。”
秋娘垂泪视之,“物证是老夫人的人从夫人的内室搜到的,夫人竟然还有脸狡辩!夫人和谢灵东还真是亲兄妹,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肯放过!兴儿好歹是你的侄儿!不过夫人不会在乎的,是不是?就如同谢灵东他不会在乎他出卖的是他整个家族!”
谢灵嫣听到秋娘一直提及谢灵东,知道她是为了让姑母动怒,于是怒斥道,“一派胡言!我们谢家的事情,难道需要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人证物证俱在,还强行狡辩又有什么用。”老夫人看着谢灵嫣,摇头叹气道,“当初在小辈里我最看重你,将你娶做媳妇,就是因为你贤淑得体不张扬。想不到手段竟然如此龌龊。是我看错了你。”
谢灵嫣听到姑母如此说,双泪一垂,“姑母,妾身没有做过......”
大夫人一挥手止住谢灵嫣的话头,叹气道,“自今日起,院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插手,郊外有处院子很是寂静,适合养胎,你即刻搬过去,安心在那里养胎,也不必出来走动。既然如今月份也大了,景青与你也该分房而居,这件事我会亲自跟景青一五一十说清楚。”
谢灵嫣听着,微微摇头,姑母这是在软禁自己,看来姑母已经认定此事是自己所为。可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自己就是生出十张嘴也说不清。
而秋娘对于大夫人的对少夫人谢灵嫣的处置有些吃惊,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事情就摆在眼前,想不到大夫人竟然没有过多责罚谢灵嫣,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寒意,在她们眼里,旁人的性命之危也不过尔尔,最重要的是谢灵嫣腹中有王家子嗣。
因此秋娘顿时生出几分悔意,若当时将朱砂用在谢灵嫣身上,她失了胎会不会对自己更有利些,如此自己的孩子也不用遭此等罪。可是片刻之后,秋娘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万事急不得,就如同当初在教乐坊学一支舞蹈,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苦练千百遍,要慢慢来。
待众人都走后,秋娘看着刚服药后止住了啼哭的兴儿,心里也是心疼,她伸手握住兴儿的小手,软乎乎的甚是可爱,“兴儿,娘这般做都是为了咱们以后,你别怪娘,娘知道你疼。”
但是对于秋娘而言,她的柔软心肠早就丢在幼时的教乐坊。她不仅能对自己狠,也能对所有人狠,包括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死里逃生后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院里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底下人却不敢私下议论。因为大夫人已经吩咐过,若在其他院子或者府外听到此事的只言片语,知道此事的人就都没有好果子吃。
因此也没有人敢去找正在庄子上办事的大少爷王景青。
几日后王景青忙完了庄子上的事情,回到府里,到了院子才发现谢灵嫣居然不在,本想找人问问,此时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就来找少爷去大夫人那边说话。
王景青听到母亲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后,连忙出言道,“不可能,夫人她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她。”
大夫人叹气道,“难道我不想相信她?可是朱砂是从她的梳妆盒里搜出来的,兴儿吃的米粥是她让人送过去的,米粥里验出朱砂也是事实。如此种种,难道还是一句话就能驳倒的?”
“许是被人栽赃陷害,夫人她生来温润平和,母亲您也是知道的。”王景青自然不会谢灵嫣会对一个幼子下此毒手。
大夫人看着王景青,微微摇头道,“我特意请给秋娘把脉的医者问过话,院子里有幼子,他开的药方不会有这些有毒性之物,更不会有朱砂。而且我也让人查过医者给秋娘开过的药,里面都没有朱砂。秋娘只身一人来到这里,住在院中整日有人伺候着,也没有其他机会能拿到朱砂。更何况,虎毒不食子,我不太信秋娘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此狠手。我在想,会不会是谢灵嫣见我看重兴儿,你近日也时常去看望秋娘和兴儿,因此生出妒忌之心,出此下策?”
“当初是夫人劝我多去看望兴儿,免得底下人轻视他,夫人她怎么会因此而妒忌?儿子觉得这件事有定有蹊跷。”王景青与谢灵嫣结发四年,日夜相处,自然是十分相信彼此的为人和脾性。“夫人如今在何处,我要亲自问问她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不必去问她,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大夫人看着王景青,“你放心,我没有责罚她。就算她犯了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