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岚殿的偏殿虽不及正殿那般奢靡,不过同样是精致华丽的红木绣床,挂着蜀锦制成的帷幔,床前的香袋有琥珀琉璃珠点缀。东宫青云阁的陈设也不过如此。
在漠北白沐莞习惯早起,许是昨日折腾得太疲累,今早她居然睡到日上三竿。宇文慕柔心存内疚,吩咐宫女不必前来打扰她休息。此时缓缓睁开眼眸,昨日皇帝临走时的话音犹在耳,三天内把幕后设局之人找出来,否则……
然而更让白沐莞担忧的是自己昨夜未归,倘若香云沉不住气告诉叶诗莹,只怕会无辜牵扯更多人。正当她不知该如何传递消息到东宫报平安时,琳琅领着两个宫女叩门而入。
久经世事的琳琅若无其事地含笑张口:“白小姐终于醒了,您在宫里行走不宜穿昨夜的戎装,所以公主叫奴婢把她的衣裙送两套过来,想来您穿也合身。”
白沐莞斜瞥了一眼,琳琅送来的是两套时新宫装,绚丽夺目的蜀锦衣料以金线绣着色彩斑斓的花鸟图案,一应首饰皆是几千两银子也难买到的旷世珍品。这些令宫外名门千金眼热的东西随意遣人送来,可见对于宇文慕柔而言不值一提。帝王疼宠,可见一斑。
且说宇文慕容只比她年长一岁,两人身材相仿,穿上对方衣裳应该合身。
亲手接下衣饰,白沐莞由衷道:“烦你替我谢过公主殿下。”
琳琅却摇头含着歉意说:“都怪奴婢昨夜没有安排妥当,连累了白小姐,只是万万没想到陛下会深夜造访。”
白沐莞不以为然地扯起嘴角:“这事不怪你。”
昨夜必然是宇文程故意将皇帝引来归岚殿,不过皇帝并未实质处罚她,想必接下来宇文程还有后手。
琳琅见白沐莞坐在床上出神发愣,不禁好心提醒:“不如白小姐快些更衣洗漱,公主还在等您用膳呢。”
闻言真真令白沐莞吃了一惊,自己一觉睡到这个时辰,想不到矜贵骄傲连皇后也未放在眼中的宇文慕柔居然会等她用膳,着实不可思议!不管是出于歉疚还是接下来有求于她,总归让白沐莞受宠若惊。
赶忙下榻以最快速度洗漱穿戴整齐,白沐莞才被琳琅引到宇文慕柔眼前。
仔细打量一袭华衣美若春桃灿烂的白沐莞,宇文慕柔不禁有点失神,这个少女说话时偶尔流露的眼神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皆像极了她的母妃。所以尽管只一面之缘,昨日她还是莫名信任她,被软禁后第一时间只想要求助于她。
想到她好端端被连累落下私闯内宫的罪名,宇文慕柔宛转娥眉,稍稍有点吞吐:“昨日……”
白沐莞站在这位最得宠的公主面前,依旧不卑不亢:“公主殿下,昨日之事不必再提,沐莞是心甘情愿帮助公主,奈何能力不济。陛下只给三天时间,眼下我必须争分夺秒还公主清白,如需劳烦公主身边的人帮忙,还望公主行个方便。”
宇文慕柔眼里闪过赞许的笑意,这个白沐莞行事作风果然不同于那些骄矜的闺秀。若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已经哭爹喊娘烧香拜佛求皇帝饶命了,哪里还会记挂别人的事?
像她这样特别的人,宇文慕柔打心眼里喜欢,自然爽快应承:“无论你要做什么,本公主全力配合。”
白沐莞微微勾笑,表示感谢。
“你打算从何查起?”宇文慕柔眼底浮起一丝忧虑。
“丽昭仪身边的朽珠和伺候霖贵妃的翔儿。”说话时少女蹙了蹙眉,“还有在场所谓目击的几个小宫女。”
只要搞定朽珠和翔儿,再有丽昭仪声情并茂的配合,那几个小宫女哪里敢多嘴半句。
有一点白沐莞至今搞不明白,同时落水的两个人,身怀有孕的丽昭仪只是呛了几口水当时便清醒,反而是和新公主迟迟没有苏醒。按照事发当时来看,她认为丽昭仪也是受害者,但现在细细琢磨倒也未必。
宇文慕柔还没来得及细问,归岚殿的殿门突然被宫中侍卫鲁莽地撞开,带头进来的是皇帝身边第一大红人总管太监高瞻。
初次遇见这等情形的宇文慕柔下意识发怒,勃然变色:“放肆,本公主的寝宫哪里轮得到你等乱闯!全都不想活命了吗?”弃女重生:神医太子妃
闻言贤妃神色微变,慌忙起身告罪:“皇后娘娘训示得对,臣妾知错。”
宇文昊天却大手一挥,淡声说:“无妨,贤妃你坐下。”
贤妃得宠,这个不算聪明,身后没有强大家世背景,膝下又没有子嗣的女人居然在辰贵妃去世后一跃成为宫里最得宠的妃子。鲜少有人知道正值青春年华的贤妃,眉眼依稀有三分相似于辰贵妃。当然,这点仝皇后心里一清二楚。无非是皇帝用来怀念旧人的替身,何足为惧?
思及此,仝氏唇畔浮现出一抹冷凝的浅笑,慢慢道:“翔儿,你把方才说的话对着白沐莞再讲一遍。”
“是。”翔儿想也没想就启齿,“昨日下午白小姐前往雍和宫探望公主,带了鹿茸膏为礼物,我们娘娘本是感激涕零,白小姐走后便命人以鹿茸膏入药喂公主服下,不料三个时辰后公主突发惊厥,之后更是吐血不止。待御医赶到时,公主已经没了气息。”
宇文昊天炯炯有神的目光冷冷扫向跪在一旁的御医,蹙眉问:“朕命御医日夜留守雍和宫,昨夜为何不在?昨夜轮值是何人?”
只见李琛战战兢兢地磕头道:“启禀陛下,昨夜原该老臣留守雍和宫,奈何老臣家中拙荆突然病重,老臣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