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读过曲乐辞赋?”鸿安先生继续问道。
孟语初愣了一下,词赋倒是读过,都是跟着父亲读过一些关于修身怡心,或者是家国大义的。对于曲乐之类,父亲认为时下那些歌赋多是秽人心神,引人邪思,所以最为不齿,从不教他们姐弟接触。思量了一下,孟语初开口道:“不曾读过。”
鸿安先生又是微微一笑,问道:“丫头,那你对曲乐歌赋是如何看待的?”一个喜欢门对的儒士却不读曲乐词赋,只能说明他对此很有偏见,确实不喜,甚至是厌恶!而孟语初的回答又是如此的谨小慎微,足见这小丫头心思细腻。所以鸿安先生就直接发问,想要了解她的真实想法。
“这...小女并不曾习读,所以不懂这曲乐歌赋究竟是什么?”
“哦,真的不知道?”鸿安先生继续追问,一旁的萍儿和盼儿也感觉到气氛的尴尬,不由的心替孟语初担忧。
“让先生失望了,小女真的不懂!”孟语初低下头坚持自己的说法。
“哈哈,好,看来传言不虚呀!”鸿安先生爽朗的大笑起来。
传言,什么传言?自己刚来只有一天,难道是指昨天顶撞蒙姑姑的事情?这凝露堂真是人多嘴杂,什么事都乱传!孟语初暗思。
“一带河水如折,越我家门不歇;忆孩童掬水,润口悦心田;念少年远眺,濯足驱浮尘....”鸿安先生笃自吟唱起来。
孟语初吃惊的抬头看向鸿安先生,这...不是昨夜自己做的小调吗?这鸿安先生怎么也会吟唱?想想盼儿说过岚阳是凝露堂曲舞编制的首笔,那他的师父肯定是曲乐方面的第一人了,难怪他一直追问自己对曲乐词赋的看法,应该是在考察自己吧?他居然也知道自己做的这首小调,难道...昨夜的笛声和这位鸿安先生有关?想想自己对曲乐知之甚少,而面对的却是一位曲乐大家,孟语初顿时有点羞愧不安了。
“先生,这是小女临时起意,胡乱哼唱的,让您见笑了!”孟语初局促不安地说道。
“思乡情切而寓于河,意境悠远而言辞婉转,丫头,你还说自己不懂曲乐?”鸿安先生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真的不懂,家父...不曾教导过这些曲乐词赋,只是依心而作...”孟语初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孩子,你很得曲乐的要法。你知道曲乐最初是怎么得来的吗?”见孟语初摇头,鸿安先生继续说道:“其实曲乐词赋与其他词赋都是一样,都是表述情感,寄托所思的,它可以表达一个人的想法,也可以讲述一件事情,所不同的是曲乐言词更为简易通俗,形式多样故而为大众喜爱。曾有孔老夫子因闻得《韶》乐而三月不知肉味,足见曲乐也是大雅至善之列。只是后来很多人为了取悦权贵,制作了很多使人迷乱的淫词艳语,使曲乐流于俗套,玷污了曲乐的清名。从这一点上来说,凝露堂还算是这条浊流中的一股清泉,能够保持清新特立不苟世事的词风,这些你慢慢就知道了。”
孟语初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鸿安先生,难道父亲以前的看法过于偏颇了?自己也从未真正的了解过曲乐歌赋,难道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邪惑?
看着孟语初疑惑的神情,鸿安先生接着说道:“其实最初的曲乐除了让人心神愉悦外,最重要的就是能引导和教化民风,只是而今的曲乐已经被扭曲腐化,一些贤人雅士对此是避之不及,大概令尊也是这样吧?”,见孟语初低头沉思,鸿安先生叹了口气道:“我编制曲目,创歌作赋几十年,眼看着曲乐转化成如今这般也是痛心疾首,奈何自己力量薄弱,改变不了什么。孩子,你愿意随老夫一起来还曲乐歌赋一个清白吗?”
孟语初瞪大了眼睛,这鸿安先生太高看自己了吧,自己确实会作些赋,可曲乐是真的不懂,但老先生的殷切之情实在不好推辞,便面露难色的说道:“鸿安先生错爱了,小女实在不懂曲乐……”
“丫头哇,你实在是太谦了,不懂没关系,只要你愿意,老夫可以教你。”鸿安先生说完便微笑着看着孟语初,等待她的答复。
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家,孟语初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回想一下鸿安先生刚才所说的一席话,如果真的能做出一些好的歌赋教化民生,也是一件善事,估计父亲也不会反对。随即站起身对鸿安先生作礼道:“蒙先生不弃,小女愿追随先生以效薄力!”
“好!好!”鸿安先生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整个翰墨斋到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师父,何事如此开心?”一个俊朗的身影从门外翩翩而来,孟语初定睛看去,正是岚阳,两个丫鬟见到岚阳后都是小脸一红,忙把头伏的更低了。
“哦,岚阳,你来的正好。”鸿安先生高兴的示意岚阳过来。
待岚阳坐下后,鸿安先生对他说道:“你的眼光不错,这丫头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而今我这浮山院又多了一位才女了,哈哈哈!”
孟语初不解,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岚阳举荐的自己,可自己之前并不认识岚阳啊?
“丫头,你先在我这浮山院做个通笔,就是负责整理这些书简,把一些破损磨灭的进行复原,这两个丫鬟以后就协助你,并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看如何?”
孟语初本想回绝鸿安先生,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得了自己,不用人伺候,可一侧脸看到两个丫鬟那期待的眼神,就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