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露出皓月,一道流光划过月色。
呼呼呼——
淡蓝法光的剑身挤压空气形成罡风轰鸣,一袭青衫、袍服在风里猎猎作响,陆良生握着剑柄,像是追在剑身之后,飞跃了大半个州郡。
宇文拓何时得了一柄拥有神力的法器?
他一向顾忌身份,不愿出仕大隋,如今杀十万突厥人,又为了什么?
不会又跟那五元上人有关系
难道说还是受对方蛊惑,才做下这种事?突厥人死多少,我不关心,可如果拓儿以修道者的身份掺和进去,怕是会被群起攻之
但愿能赶上。
夜空罡风呼啸,陆良生目力所及,漆黑的大地之上,渐渐有了亮光,是一片灯火纷繁的长安。
城池还有喧哗,黑夜中一栋栋房屋鳞次栉比铺开,某栋写‘闵’字的府邸,掌灯的丫鬟过来添了一些灯油,拨弄灯芯,光芒亮了亮。
书桌前的老人,放下笔墨,将批好的公文折上放去一边,走去窗棂,想起女儿回来后的事,望去外面的月色的脸上,满是愁容。
月光似水。
夜深人静的市井,偶尔响起小儿啼哭,引起几声犬吠,街边忙着收摊的小贩,招呼最后位客人,不远的街道阁楼,灯火照着人的影子站在窗棂争吵。
“贤妻,你听我解释,为夫要是真与那女人有什么瓜葛”
啪的声音里,窗户推开,一个男人指着天上皓月,回头朝头发凌乱,提着擀面杖的妇人吼道:“若有瓜葛,怕是天上人都能在天上飞——”
指去的夜空,清冷月色下,一道流光唰的一下飞了过去,隐约能见有人的身影。
妇人:“”
“这这这”
男人瞪大眼睛愣了一下,赶忙摆手:“娘子,你听为夫解释”
妇人挽起袖口,揪过丈夫,将窗户呯的关上,片刻,响起“啊——”的凄厉惨叫,吓得狂吠的黄狗夹住尾巴呜咽的跑去狗棚,缩成一团。
‘不管如何,先将拓儿拦下来,问清事由,若是有修道宗门过来询问,我也好能打发,只是以他那性子,两种神力加持在身,怕是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月色下,飞过下方万家灯火的陆良生加快了速度,卷起罡风,循着当初给徒弟的那块通讯用的玉器,一直向着东北的方向飞去,越过繁华的城池、荒山野岭、陡峭山峦,一片片林子都被瞬间过去的轰鸣,吹的胡乱摇摆。
流光过去的方向,山势在远方的黑暗里显出延绵起伏的轮廓,伴随偶尔传出的夜狐哀鸣,两道身影站在不远一座山头。
月光之中,画红宜走去附近一块岩石坐下,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边双手握剑柄的宇文拓,催动着法力,用剑尖划开岩石,勾勒出一道道法阵的刻纹,以及只有他能看懂的敕文分布法纹当中。
“你这是要做什么,介意告诉师娘吗?”画红宜踢开裙摆,架着腿,斜斜靠去身后的岩石。
这座山头距离地面足有八百多丈,是周围最高的山峰,倚靠山峰的一段,平整的巨岩上,被轩辕剑画出一幅巨大的法阵,划下最后一条线,破开岩石的剑尖抬了起来。
山顶的劲风拂过稀少周遭的林野,树枝哗哗摇摆,几缕发丝飘舞的脸颊,微微抬起目光,宇文拓理也不理那边说话的画皮妖,将手中轩辕插回鞘里,覆盖甲叶的手臂一连串金属摩擦轻响里抬起,摊开手掌时,安静躺在地上的尘粒微微抖动,周围吹动的风渐渐变得猛烈。
“万千生魄凝聚”
薄薄的双唇呢喃着,摊开的掌心上方半寸,一缕缕红芒游移,缓缓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光珠。
“夺血气芳华,血灵阵,起!”
风拂来,披风哗的一下展开,手臂猛地挥开,那血红的光珠飞去地上法阵正中悬浮的刹那,游移的缕缕红丝,像是活了一般,在宇文拓神力牵引下,触去阵眼,如同血液沿着密密麻麻的法纹、大小不一的繁缛敕字,迅速流淌延伸。
两息间,巨大的法阵顿时亮起红光,环山遍野的树枝树叶在越发大的风里,疯狂乱摇、折断,飞去上方的山顶,打着旋儿,徘徊在天空。
那边的画红宜放下脚,从岩石站起来,死死盯着,仿佛皮囊内的妖魂都要被吸过去。
“这是什么阵?”
红色的光芒照在脸上,宇文拓双唇挤出没有起伏的声线。
“血灵阵。”
呼呼呼——
风声呜呜咽咽化作咆哮,布满血光的大阵,旋起一道道血气,围绕着阵眼徘徊飞旋。
画皮妖捂着被吹乱的发丝,她妖力忽然间被这法阵遏制,惊慌的偏过脸看去那边的宇文拓,后者面无表情的顺着徘徊飞旋的血气抬起视线望去天空。
轰隆隆~~~
雷声夜空远方滚滚而来,厚厚的阴云聚集,云与云之间的间隙,青白的电光闪烁,电蛇疯狂的在里面游窜,从天空落了下来。
噼!
轰!
“啊啊啊——”
画红宜畏惧天雷,捂着耳朵发疯似得朝那边的青年跑去,然后被一手随意的挥开,打飞出去撞在大岩,反弹趴去地上。
天空,电蛇狂舞,雷声轰隆隆响个不停。
清冷的皓月收敛了银辉,隐去云里,集结的阴云夹杂不听话闪烁的电光,渐渐在在这山顶上方旋涡般转动起来。
“大阵,已成!”
宇文拓双手向着旋转的血气一托,徘徊红光合成一道光柱陡然射向天空,与倒垂的漏斗云连接在了一起。
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