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青杏,手指一弹。
又是一枚青叶破空而来,一下刺在迟敏敏的肩头,瞬间将她的力道卸去! 她惨叫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
身下,还有嫣红血迹。
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
迟静姝往后站了站,纵使那气味浓腥,直叫人作呕。
她都没有变了半分颜色。
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迟敏敏,淡声道,“你何苦呢?”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装好人了!”
迟敏敏冷笑起来,“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你还想怎样!”
迟静姝摇了摇头,“我自问,从未对你起过杀心,缘何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呵呵!你是什么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下贱东西,也配问我为何不肯放过你?
”
迟敏敏朝迟静姝啐了一口,满脸的愤恨,“你害我母亲,我大哥,我妹妹,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迟静姝看着迟敏敏狰狞的脸,心头渐渐一层寒意蔓延。
前世今生,她到底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逼得这些人,竟对她很到入骨?
从老宅开始,这些人,一个个地,朝她刺来杀刀,她若不防备、不还击,那沦为万劫不复境地的人,不就是她么?
她忽而问了一句从前问过迟敏敏的话。
“是不是,在你们眼中,这些你们瞧不上的人,就活该被你们践踏、侮辱,随意糟蹋?
不能反抗,不能还击,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配自己做主的?”
“对!你不配!”
迟敏敏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你本就是下贱的东西,我们给你的东西,你就活该受着才是!就算你如今害了我们母子又如何,将来,你一定会下地狱,受诅咒,死无葬身之地的!”
迟静姝听着这话,忽而生出一股荒唐的好笑来。
她们害她,就是理所应当。
她反手还击,就活该受尽诅咒。
这,这是什么荒谬的道理?
看着对面站都站不稳的迟敏敏,轻笑了下。
迟敏敏忽而暴跳如雷,“你笑什么!我告诉你,今日你不弄死我,他日我必定加倍奉还你!”
迟静姝心想,这母女几人的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已经这种地步了,还不忘威胁人。
眉眼一抬,笑道,“对了,你还不知迟芸儿已经死了吧?”
迟敏敏猛地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迟静姝,“你说什么!”
门口的翠莲朝里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对面的青杏朝她看来。
床边,迟静姝笑了笑,没说话。
迟敏敏已经一步上前,猛地抓住迟静姝的胳膊,尖声道,“你胡说什么!芸儿怎么可能死了!母亲不是安排她,她……” 忽而反应过来,目光如刺地瞪向迟静姝,“是你!是你!你故意设计陷害她,逼迫母亲将她送走,才害死了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迟静姝的胳膊被她攥得生疼,却没有推开她。
只是抬眼朝她幽幽一笑,“你说是不是我?”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
迟敏敏脑子里的弦一下崩了,抬手就要掐迟静姝的脖子,“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狠毒!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杀了你……啊!”
青杏飞身前来,一掌,将迟敏敏推开。
迟敏敏尖叫一声,摔倒在床上。
裙子上,染上了更多的血。
她却丝毫也察觉不到似的,回头瞪着迟静姝。
迟静姝瞥了眼她身上的血,淡声道,“你如今倒是记得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可当初她被父亲责骂之时,也不曾见你替她求过半句好话,如今又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你!”
迟敏敏心头大痛,只觉一直小心遮掩的伤疤,被人一招撕开,顿时鲜血淋漓,她大喊,“那时我也是身不由己!”
迟静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为了楚知而身不由己么?
你妹妹,你大哥,你母亲,每个人出事时,你都不曾露过半分脸,试过半分力气,现在却口口声声说因为我害死他们而要替他们报仇?”
迟敏敏眼睛一瞪。
又听迟静姝冷笑幽幽,“他们活着的时候不尽力,死了却要来做这种伪善的悲痛与愤恨来,不觉可笑么?”
“你!”
迟敏敏浑身颤抖,真正掩藏在心底的愧疚,竟然被迟静姝这样一语道破! 她扭曲的脸上血色褪尽,小产过后本就极其虚弱,再加上此时心绪激荡,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后,想说什么,却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青杏扭头看了一眼,低声问:“小姐,要不要……”起手,做了个杀招。
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又岂会在乎旁人的命?
说起杀人来,面不改色。
迟静姝沉默地看着满身狼狈,倒在床上的迟敏敏。
良久,轻轻地摇了摇头,“罢了。”
似是下定了决心,却又怅然地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院子。
翠莲跟在后头,十分不解,“小姐,缘何要这样算了?
五小姐可是联合外人试图加害您呀!若是这样放了,以后她还会不会再来害您啊?”
见迟静姝没反应,又着急地加了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呀!”
倒是叫迟静姝朝她看了一眼,“你从哪儿学来的这词儿?”
翠莲眨了眨眼,“就,就以前听说书先生说的。”
迟静姝笑了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