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坐在地上,脸上挂着泪水,眼睛盯着这道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进入的门,无能为力。
天已经黑了,外面出奇的安静,就连狗叫声都没有。
夜风好像低泣的妇女,呜呜咽咽,远处偶尔传来一两道办丧事先生的念经声,还有每隔一分钟响一次丧鼓声。
我们这里年轻人横死丧鼓都会不停的敲,一分钟一次,白天晚上都要敲。
老人们说敲丧鼓是怕年轻的魂魄在外贪玩找不到家,所以用丧鼓提醒。
也有人说这样可以震慑那些有魂野鬼不欺负新鬼。
还有的说丧鼓是为了给死去的年轻人造势,让他们在去往阴曹地府的路上,像个当官的一样。
更有一个荒诞的说法是一首孝歌,好像是这样唱的:“丧鼓伴行路通天,不做阴魂做神仙,哪家儿郎如早逝,定是天宫缺将人,一锣敲得天门开,二锣送魂进天庭,封官要封天兵将,掌管天门看人间”
反正说法不一,人们也不管真假,别人家新的规矩,自己家也新。
丧鼓的声音就像尖刀,一下下的敲打在我的心里,我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而丧鼓就像是在嘲笑我一样。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老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他一言不发的站着,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看着我。
由于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倒是吓了我一跳。
“老爹,我娘她”
“她没事,快去休息,你什么也没看见!”老爹面无表情的道。
这话又让我一愣,天知道当时我什么样的心情?
我确认漆黑的院子里,站在我身后的人是老爹以后,悲痛的想要告诉他我娘的事。
不过老爹很平静的说我娘没事,这话让我很怀疑,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的意识回归的时候,发现外面很吵,我的大脑停顿了半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自己是被吵醒来的,因为李叔家来人接我了,而且时间是凌晨五点半。
不过我发现自己是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穿着平时穿的一些衣服,身体除了有点累以外,倒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只是老娘的事情我很模糊,记得不是很清楚。
而老娘老爹也没有出现。
“快快,把红布挂上去,来两个人去把纪航叫起来,给他换上衣服。”
“那边的,把二妞的灵牌挂上红布,不要太长啊。”
“时间不多了,都不要慢吞吞的,赶紧点!”
我家院子里传来了麻姑的破锣声,好像人还不少呢。
“纪航爹妈不在家,真的没问题吗麻姑?”有人问道。
“没事没事,前天晚上他爹亲口答应这事的,阴婚虽然不好听,对当事人的名声也不大好,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凤凰村的事情很怪,纪航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全阴命格,只有他和二妞配阴婚,才能化解村里的厄难。”
麻姑大言不惭的说道,我听得差点背过气去,去你吗的配阴婚。
“麻姑,你之前说过纪航身边跟着一个白衣女鬼,到底是真是假啊!”又有人问道。
“你们不信我?咱们凤凰村的怪事都是那个白衣女鬼做的好事,纪航这个兔崽子是女鬼看上的替身,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御鬼术,自己躲过一劫,把厄运转到村里人身上了,今天是二妞三娃子,明天就有可能是你们。”
“还好纪家两夫妻明事理,让他们的儿子配阴婚化解厄难,这样一来凤凰村没事了,纪航也能摆脱女鬼,一举多得,都不要问这问那了,快点做事,七点之前要把纪航带回李家,不能让他见到初升的阳光,不然厄运还会跟着大家的。”
麻姑越说越离谱,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哪跟哪啊,我完全没搞清楚。
心里莫名的恨透了麻姑,我和她好歹也沾点亲带点故,至于吗?
我怒火中烧,赶紧翻身爬起来准备穿衣服出去理论理论,房门却被推开了。
这都怪我有个坏毛病,晚上在家睡觉从来不锁门。
门开后,就有人点着白色的蜡烛进来了,要是放在平时,谁敢点着白色的蜡烛进别人的家,不被用大粪泼出去才怪。
可是现在我完全没有这个能力了,这几个人一进来都不说话,闭着嘴巴就开始给我穿衣服,还是大红色的新郎衣。
“住手,你们干嘛!”
“别扯我衣服,杨子,停下,喂,别别啊”
“在不停下我发火了”
“梁生,我是你长辈,你给我停下,住手啊!”
然而不管我怎么喊,这几个人都不说话,而且个个我都认识。
梁生四十来岁,按照农村人的称呼,他他应该叫我一声表叔,他家的小叔娶了我姑的女儿,也算亲戚了。
我被他们拉着扯着,很快就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衣服,就连裤衩都没放过。
那种又羞又恼的感觉没人能体会,还没等我缓过一口气来,就像犯人一样被架着走出了房间,我看到外面都是人,我家院子里张灯结彩的,还贴了一些白色的喜字。
我心里的愤怒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双眼冒火的盯着那个一身叮当着响的麻姑看。
可人家正眼都没给我一个,神神叨叨的在念一些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
来到这里的乡亲们都是已婚的男人,没有女人,他们一个个低眉顺眼的也不看我,好像是被禁止说话了一样,刚才还嘈杂的院子,现在只有麻姑一个人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