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一个寒冬。”云澈话音未落,夏弘义的声音已紧接着响起,他抬头看着青色的天花板,目光变得飘忽朦胧:“我在外完成了一笔很大的生意,回返途中天色近晚,再加上忽降大雪,酷寒难耐,为了能在天黑之前回到流云城,我抄了进路,横穿了一片时常有危险玄兽出没的山地,在行至一半时忽然停了下来,家仆向我报告……前面现了一个昏迷在雪中的人。”
“那是一个和我年纪相近的年轻女子,全身白衣,却大半染血。那时的我虽只有二十来岁,但生在商贾之家,从小受家人教诲,深知身为商人,绝不可卷入玄者的恩怨之中。救这种不明来历,还显然是遭遇仇家追杀的人,是身为商人极大的忌讳。但是,那名女子不但容颜极美,而且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特殊气质,她在雪中昏迷,气若游丝,却又虚弱的让人根本无法控制的想要呵护她……最终,我将她救起,一起带回了流云城……虽然我那时很清楚这个行为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很大的祸患。”
“……”云澈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夏弘义所救起的这个女子,一定就是夏元霸与夏倾月的母亲。
他们,竟是以这种方式相遇。
那么,她的身份,究竟会是什么?
“我把她带回家中后,她久久不醒,生机也越来越弱,我于是遍寻名医,甚至多次遣人去新月城请医,但他们都说她‘生机已竭,回天乏术’。整整七日之后,我本已死心,她却幽幽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她不但极为虚弱,而且记忆全失。”
“记忆全失?”云澈猛一皱眉。
“没错。她不知道自己因何受伤,不知自己来自何处,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头部受创而导致失忆。那之后,她便留在了夏家,由于身体一直虚弱不堪,几乎从不离开家门,而我也都是亲自照料于她,为了能让她好起来,一旦现哪里有上好的灵芝雪参,我都不会不计代价的买下来……但蹊跷的是,她无论如何补养,都始终虚弱不堪,连走上十几步都会气喘吁吁,但好在也从未出现过其他什么病症。”
各种滋补……甚至大补,却始终虚弱?同时也没有虚不受补的病象?
云澈眉宇一拧,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因与她寒冬相见,雪中相遇,我为她起名冬雪,刚好‘夏冬’相应。我与她朝夕相处,两情相悦,虽然我始终不知道她是谁,又来自哪里,但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在两年后与她结为夫妻。不久之后,她便有了身孕,由于她体质过虚,那些医师都劝她放弃胎儿,否则生育时极其危险,我也同样如此劝她,她却要坚持生下……仅仅七个月后,她便忽然早产,生下了倾月。”
“或许是因为早产,再加上母亲体质过弱,倾月出生时不哭不动,全身冰冷,那些接生婆和医师皆说是死婴,后万幸你的父亲萧鹰赶来,察觉到倾月尚有一丝生息,于是将自己全身玄力都输给倾月,护住她的心脉,保住她最后的生机。也是在萧鹰的全力施救下,倾月在一个时辰后,奇迹般的好转,出了啼哭声……”
“……”云澈的内心一阵深深的触动,这些,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萧烈说起过,流云城的人也几乎都知道。也正是因为夏倾月的命是萧鹰所救,夏弘义在无尽感激之下,当场提出要将夏倾月嫁给萧鹰之子,以报救命大恩。
夏弘义微微闭目,继续诉说:“本以为倾月一出生便遭此劫难,身体定然会虚弱多病,但惊奇的是,倾月从小就无病无恙,安然长大,而且聪慧无比,心智更是远远的成熟于同龄人。她的母亲也在生下她后身体快的好转,一个月的时间,便已和常人无异,再无虚弱之相。一年以后,她又为我,生下了元霸……”
说到了这里,夏弘义的声音停顿了下来,他依然抬头看着上空,眼神已完全迷蒙,双手,也在隐隐的颤抖着。与相爱之人携手相伴,儿女双全,且妻子病愈,儿女安康,还守着一份丰厚的家业……在任何人眼中,尤其是夏弘义自己的眼里,他已经拥有了最完美无暇的人生。
夏弘义久久无声,似乎沉浸在当年那段无限美好的欣喜与满足之中。过了好久,云澈才终于打破沉默:“那……后来呢?爷爷说,元霸和倾月的母亲是因病而逝……是真的吗?”
曾经,他从未怀疑过这件事,也没理由去怀疑。
但到了此刻,他已经没有理由不去怀疑。
“在倾月四岁,元霸三年那年,她……走了。”夏弘义梦呓般的道。
“走……了?”这两个字,可以有很多种意思。
“她飞走了……像仙女一样飞走了。”
云澈:“!?”
“她在那一天,忽然恢复了沉睡很多年的记忆,也恢复了沉睡很多年的力量……她没有再多停留一天,甚至没有多停留一个时辰……就那么走了……虽然她在流泪,但走的无比坚决……她说她力量恢复的时候,气息就已经被现……如果她不走,就会给我,给我和她的孩子带来巨大的灾难……她走的时候还说……今生今世,永不会再相见……也永远不要去寻找她……就当她已经…………”
夏弘义的声音很痛苦,即使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但夏弘义的反应,证明着他依然没有淡忘与释怀。他有着庞大的家业,是流云城的富,却在这些年间再未娶过,连纳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