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又看他一眼,叹息一声,道:“好。”
顿了顿,他又道:“唐羡之得了指婚,便和朕告了假,朕允许他在龙翔卫的监督下出行,但也答应了他不会和别人提起此事。”
燕绥不在意地道:“我想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那么,多加小心。”皇帝道,“稍后朕可能有信给你。”
他似乎有点意兴阑珊,挥了挥手,让后方等候的龙辇上前来送他回殿。
燕绥没有动,原地微微一躬相送。
皇帝坐上辇,居高临下看着他,他背对月色,背影一片黑色朦胧,道:“儿子,最后送你一句,我们皇族富有天下,便与这红尘许多牵绊无缘,强求则折福啊。”绝品刑警女友
惊得德高望重带着护卫也噗通噗通急忙下了水底。
他们下去是一团乱,以为他家殿下要自杀,乱糟糟找了一阵,才发现燕绥在向水底游动,而那里,泥沙弥漫,水涌激烈,似乎有不少水中生物在厮杀。
虽说动静很大,但那是在水底,江面上万万看不见,德高望重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家殿下是怎么在江面上发现水底的厮杀的,难道是那条胖头鱼告诉他的吗?
只是这江水颇深,水底如果有什么,想捞上来也不容易。德高望重正在想用什么办法,就见燕绥抬了抬手,随即水底一支飘摇的水草开始疯狂生长,摇曳摆动,越长越长,将一团什么东西给托了上来。
德高望重刚刚一喜,就见一条水蛇忽然疯了一样射过来,张嘴将水草咬断,那东西坠落,然后又是一团泥沙滚滚的纷乱。
燕绥忽然箭一般射了下去。
他入水极快,瞬间冲破水的巨大阻力,抵达水底,脚踏江底的那一霎,那条倒霉的水蛇被扔垃圾一样飚射出江面,随即乌龟被甩开,大鱼被扔走,各种各样的水底生物像垃圾桶里被翻出来的垃圾一样四散弹开,翻垃圾桶的燕绥从泥沙里捡起一样东西,才缓缓向上升去。
他入水极快升起极慢,好半天才上了德高望重的小船,德高望重接着,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一抬头就吓了一跳。
淡淡日光下,燕绥的眼耳口鼻都缓缓渗出血来,瞧来甚为可怖。
德高望重随即反应过来,殿下瞬间潜入那么深的水,受伤了。
这还是燕绥内力经脉强大的结果,换成常人,怕就丢命了。
然而他并不明白殿下冒这种险下水意义何在,很明显假如文姑娘真出了事,尸体也不可能在这里,至于那个铁罐子,在水下也没发现。
燕绥竟然没有接过德高望重的帕子,只直直盯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那上面是一对黑乌乌的珠子,看上去有点刺刺的。
这东西德高望重认得,是殿下师门在他离开山门时赠送的礼物之一,殿下师门久居海上,宝物多从海中来,这是鲸眼,但并不是真正的鲸鱼眼睛,只是叫这个名字而已。取的是如鲸鱼一般可镇海间生物之意,本身有毒,入水无毒,遇水则大,可吸引并驭使水中大多数生物。
一般水族会被这东西吸引,疯狂抢夺。德高望重是知道这东西送给文臻的,因为见她戴过镶了鲸眼的耳坠。当时还想区别待遇就是区别待遇,当初殿下在师门,相邻门派那位美艳女门主,曾开玩笑要以更重要的宝物和殿下交换这鲸眼,其实在德高望重看来那就是意图变相交换信物,当然下场自然是惨兮兮的,殿下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殿下找的是鲸眼,根据水波涌动发现了它的所在,鲸眼遗失了,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不敢看燕绥脸色,双手托着帕子躬身在等,也不敢退下。
半晌,帕子一动,燕绥接过帕子,缓缓擦了擦,随手一扔。
德高望重这才敢抬头,然而抬头一看,又想呻吟了。
燕绥擦得完全不走心,根本就没擦干净,现在脸上一道道血印子,看着更令人无语了。
德高望重一阵心慌——他的主子,是这世上最讲究,最认真,最洁癖,最敏锐的人。他也习惯了这样的主子,然而他面前好像换了一个人,这个人有点茫然,有点乱,有点脏,他脸上一塌糊涂他不知道,他袍子靴子湿透他不知道,或许这世上在此刻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大清楚,只有那两颗鲸眼在视野里不断盘旋放大,搅成令人晕眩的漩涡。
“殿下!殿下!”
熟悉的喊叫声从大船传来,德高望重愕然看见不知何时工于心计竟然赶了来,一脸死灰趴在大船上。
燕绥看他一眼,好像终于回魂,将两颗鲸眼收回手心,并没说什么,上了大船。
工于心计一脸意外地噗通一跪,“殿下!殿下!我……我无意害文姑娘……我……我只想把她送走……”说着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德高望重越听越想哭,这都干的什么狗屁倒灶事儿!
真恨不得一脚窝心脚踢死算完。
工于心计之前屡次表达不喜欢文姑娘的事儿他知道,但一直没放在心上,有时候还有点好笑。主奴有别,殿下喜欢什么,他们看着也就是了,也没啥置喙的权力,怎么这人就钻了牛角尖呢?
有一次开玩笑问他到底不喜欢文姑娘什么,文姑娘性情讨喜,又一手好厨艺,宜家宜室,再好不过,也就出身低一点,可殿下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个了。
工于心计当时说什么来着?哦说文姑娘表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