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虽然还是一片寂静,好像只有燕绥的唱歌声,但寂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节奏在被不断打断,四面树丛里簌簌声响越烈,绿色莹光一闪一灭,群狼似乎也很烦躁,并没有立即扑出来。
燕绥唱了一遍,又唱了第二遍,树丛中一直持续着的骚动渐渐停止,不断汇拢来的绿光也停止汇聚,原有的绿光开始往后退,似乎感觉到了危险。
燕绥便是在这个时候出手的。
他之前已经抱着文臻站起来,忽然一脚踢在那块巨石上,巨石呼啸飞出,一路砰哩趴擦撞飞无数树枝灌木野狼,最后咔嚓一声撞断一棵大树,大树倒下的瞬间,一条黑影冲天而起。
他墨色的衣袂散在风中,唇边一柄黑笛幽幽闪光,雪白的穗在唇角一荡一荡。
他似乎有些难受,皱着眉,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
他还没落下,燕绥手掌对地面一拍。
一声闷响,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震动,那几条趴在马尸上啃食的野狼齐齐惨嚎,被震出丈高,摔砸在四面八方,马身上一副白惨惨的肋骨生生带血被震起,肋骨尖锐,如同白骨之剑向那黑衣人激射。
那黑衣人只得放下笛子,却没后退,一脚踏碎马骨,无数骨片如暗器,呼啸反射向燕绥。
燕绥猛地将文臻甩出来挡暗器!
他甩得决然干脆,毫不犹豫,黑衣人一霎间连瞳孔都在放大。
那一霎的眼神既惊又疑,但终究不敢冒险。
他低喝一声,身后披风横卷,兜头将暗器卷下,那披风十分宽大,顺便将文臻也罩住,一拉。
但他披风兜头罩住文臻的时候,燕绥的假动作已经收回。
他扔出文臻,手却始终没有放松,一个旋身,已经将文臻拉了回来,团团一转,换成自己的背对着黑衣人,那披风当头罩下,正将他和文臻都罩在其中。
像黑夜忽然沉沉罩下。
原本空无一物的披风底,忽然明光闪现,直射燕绥心口!
燕绥却在此时已经整个人倒撞出去,撞向黑衣人怀中。
黑衣人却像早已有防备,手掌已经等在那里,掌心里一枚短匕刃尖向外,燕绥这凶狠一撞,就像把自己的后心送上去。
燕绥又做了个要把文臻垫背的假动作。
这回黑衣人已经不上当了,维持原动作一步不退。
然而燕绥要的就是这个。
他一脚蹬地,抱着文臻倒飞而起,半空中划过半圆轨迹,衣袂翻飞间一脚踏在匕首上,咔嚓一声匕首断裂,而他倒翻的背心正对着黑衣人的上半身,嚓一声轻响,他背心里竟忽然弹出一截尖锐的钢丝!
那钢丝还是黑色的,在夜色中难以辨别,无声无息顺着燕绥凶猛的倒翻动作,撩向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根本没有看见那可怕的东西,久经战斗的本能却让他在刹那间汗毛倒竖,感觉到极致的危险,而喉头因为颤栗起了薄薄一层栗。
然后那一线锋锐如同死亡一般极致的冷便到了喉头,与此相随的还有细微的裂痛。
他急退。
捂住咽喉。
有细微的血线从他指缝间飚出,将雪白的手染红。
燕绥翻身落地,文臻还妥妥地抱在他怀里。
他很少出手,平日给人感觉懒散,能省一分力气省一分。
真正动起手来却狂猛凶悍,每寸肌肉都似乎要爆发出杀气。
你欲以一杆往生笛驱动这天下兽阻我路,我便裂了你咽喉叫你不能振喉发声。
本王在此,轮到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