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何洛怎么满心纠结的一夜没睡,因为伍三思故意放出的消息,省城的江湖人人人都人心浮动起来。
范十九爷听到手下报上来的消息,也和扈老十一样,很是震惊了一把。他让人盯紧了关府的人与孙府,不出他所料,来酒馆买消息的人是一波接一波,有明的有暗的,就连西长街的观音寺里,长春会都再次把他们这些有影响力的上层人物召集了去,再次开了个大会。
福态的郭会长笑呵呵的请人都坐了,张口就直奔主题:“最近哪,省城很是不太平啊。前些日子闹出个门派经书,搅得我们江湖是鸡犬不宁,这都还没把经书找出来,眼下又突然爆出来一桩天国秘宝的消息,这个事……不晓得大家怎么看?”
长春会,一个会长,两个副会长,四个长老,四个长老里头的华长老最是爆脾气,听了这话马上接嘴:“财帛动人心,突然一下冒出这样一个天国秘宝的宝藏图传闻,哪个还坐得住?本来手下不少人就因为门派经书的事坐不住了,这又来一个招人眼红的,莫说别个,就说我们彩门里头,那些个彩立子、阡子、色糖立子的都起了心思,听讲关府马上要到关大先生五十生辰,估摸着怕是要开宴,都想办法想往里头钻。”
另外一个瘦瘦的戴着眼镜、像个帐房先生一样的长老旁长老点头,摸着下颌稀拉的几根山羊胡子叹道:“怎么不是?华长老你们彩门还算好的,我们挂子行才真的一下了懵了。你们都晓得我们挂子行那些个夜叉,别的没得,就是一把子力气一身的武力,靠着本事呷不多的饭,听到这个消息,好多根本坐不住,拉场子卖艺的点这几天都少了蛮多人,就稀拉几个不入流本事还莫学到家的在撑场子。”
有他两个开头,其他几人也都各自把门下人心散涣的事情简单讲了一讲。
财帛动人心,哪个不想富?有守江湖规矩的,但也有不守江湖规矩的,更何况还有游离在江湖与普通社会之间的地痞流氓二赖子这类货色,大家伙儿正常的摊子活计都不专心做了,尽想着往关府与孙府靠近打探消息。
郭会长叹口气:“关大先生抢了孙世庆的货,这回有消息,他晚上又弄了孙家在越鹿山下头的一个仓库,还支使手下人杀了孙世庆养的外室,等于把孙老板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他们这回真是撕破了脸,两家结下了死仇,依我看,这个秘宝图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否则哪弄到这地步?”
“关家和孙家也都放了赏金买对方人头,他们那地盘,现在招人不说,都围得跟铁桶一样,应招募的不还是我们江湖弟子?到时候冲突一起,死伤的也多是我们江湖人,这个利害,都回去跟门下人讲清楚了。”
“另外,这个消息传出来,动静太大,国党内部不稳定不讲,这头还有土匪强盗,有农民要翻身做主人,养人招兵处处都要钱要粮晌,这秘宝图的消息出来,莫讲别个,首先就得被国党和政府盯上。我们江湖人,是有本事,可有本事抵挡得住乌盒子枪?也莫摆出不服气的脸,那洋火的厉害,哪个不晓得?我郭富山在这里也拉下个老脸倚老卖老一回,你们都把人给看好了,要真有那死心眼子硬抱着一丝‘讲不定那个秘宝图就跟我有缘,得到我就发了’的想法的,就让他去,利害关系讲过,听不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到时候可莫来找我们求情救命。江湖人,说一就不二,都记住了?”艮岳遗恨
扈老十看附近没人注意到他和范十九爷,干脆拉着范十九爷转到了偏门的持杵怒目金刚后头。
“为么子我觉得这个事是真的?我让手下的心腹兄弟去打听了,孙世庆屋里可能出了事,别的没探到,但一个在他屋里做护卫的说孙家老二被日本人带走了,走前还割了耳朵的。日本人敢这样子动手,显然是对这个消息的走漏不满,所以我猜这个藏宝图是真的存在。但有一点,我又不太明白,为么子日本人不直接对关大先生动手?”
范十九爷熄了烟,也压低了声音道:“那有莫得可能,当年其实三方都莫得到藏宝图,是让这后生崽带着逃了?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说明日本人为么子不对关大先生下手,是因为晓得他手里根本没得图。”
“你这样讲倒是让我又想到个事。我怀疑这何洛后生崽说是找祖师爷牌位,但实际,那秘宝图有莫得可能就在这祖师爷牌位里藏着?”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点头。
范十九爷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老十,你老实和我讲,你对这个天国秘宝动不动心?”
扈老十闻言笑了一声:“不瞒十九爷,现在这样的乱世道,我怎么不想有钱?做梦都想发财,这样就能供养得起我家阿婆和师父,养得起屋里的婆娘跟崽,让他们过舒心日子。再讲了,要是真打起战,也能雇人护送着我们南下去香江,听说那边洋人多,地又当年在老佛爷手里租给了英国人,那头肯定要安稳,我啊,就盼着有钱,可以拉扯着全家老小在危险的时候去那边安定下来。”
他这话听得范十九爷难受,十九爷叹口气:“我俩个认识这么多年,对过擂,一起做过事,听你这样讲,我心里不好受。我十九虽然莫成家立业,可总想着有一天能跟喜欢的人退出江湖过上安稳日子,我也跟你透个底,我听到这个事,心里是真的起了念头。”
说完了两个人又沉默了一番,最后范十九爷打破沉默:“老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