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高句丽人为何要以高价购粮?
明摆着是倚仗中原之粮供养大军,然后与后继乏力的新罗长期作战,以战争、对峙等等方式,拖穷、拖垮、拖死新罗,之后再去对付百济,等到统一半岛之后,再以整体之力与大隋交战。
然而也有让杨侗高兴的地方,首先是他们辛辛苦苦赚取的钱财,以及几百条大海船和船上的四十多万石粮食全部落入了朝廷之手,其次是接近两万名各家奴仆、死士全部落网,第三是朝廷可以撬开各家子弟的嘴巴,得出潜伏起来的各家消息;第四,也是至为紧要的一点,海军搜出有关渤海、黄海的海图、海情,两大海域全年昼夜的情况都有记载,经过卢氏世世代代总结,远比朝廷记载的详细可靠,除此之外,卢氏海图还记载了许许多多人所不知岛屿,这为海军行军、航海、打击商贩、打击海盗提供了完备的先提条件。
都说很多人所不知的东西、海上路线都是海盗发明、发现的。
这话,果真是半点不假。
“圣上,大钦岛上的人被海军一网打尽,没有一个逃得出来,只是这些人暂时不宜露面,该怎么处置?”韦云起拱手询问。
“韦仆射所言极是。”杨侗思索片刻,又说道:“各族奴仆、死士送去佐渡岛挖金矿;普通船员航海经验丰富,就让他们为海军效力。至于各族子弟,让海军就地盘问,务必审出各族的巢穴,那些财富粮食,则等事情过后,运来京城。”
“喏。”韦云起先应一声,又分析道:“圣上,口供上说,这批粮食原是卢氏调来支援郑氏,用以填补白马仓亏空。可这支船队忽然得到调回辽东的命令,这才在中途调头去大钦岛休整,准备先回觉华岛,然后趁夜色分批进入辽水。虽然没有更多情报。但臣以为,这定是卢氏也对辽东官仓动了手脚,当他们听到朝廷对全天下官仓大检查的消息,便调回去补自己的亏空。”
“圣上,卢氏对这批粮食翘首以待,必定时刻关注。单只‘消失’十天时间,或许他们归咎为天气不好、海上风浪大;若是滞留时间太久,他们定然猜出粮船已为海军截下,然后迅速潜藏到人所不知之处。臣认为朝廷应该竭尽全力的利用这几天时间。”
“有道理。”杨侗问道:“仆射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韦云起说道:“首先让来将军抓紧时间审判,每有收获,就立即飞鹰传信,好使朝廷得以及时监视,并以这些人为契机,追踪到与他们接触的人群,如此一步步扩大监视、抓捕范围;其次,辽东方面,涉事官员人员极多,单靠刑御二部之力,短时间内,完成不了这么大的案子。为免一些人闻风而逃,一方面可派黑冰台并州、邺城分部人员前去辽东;另一方面,让第四军派出精锐小队,协助抓人。整个案件由御部尚书刘政会在涿郡统筹全局,薛万淑将军为首的第四军则负责抓捕事宜,有什么风吹草动,两人自行沟通。”
“准奏!”杨侗命令道:“二位立即回去下达命令。”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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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双辽郡滥真水汇入白狼水之处,已不知持续多少年的河水轰鸣之声持续不断。刘燕客看着那怒吼着、咆哮着、奔腾着的河道,看着那溅起的连天遮地的水雾,有一头扎进滚滚河流中的念头。
柳城县令卢茂之站在他的旁边,捻须观看,面色柔和的说道:“面对这等壮观盛景,刘少卿赋诗一首如何?”
“入你娘。”刘燕客骂了一句,脸色铁青的转过身去。
卢茂之怡然一笑:“徐莹莹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还会一手不错的厨艺,床第之功想必也是令人回味无穷。君子有成人之美,若是刘少卿喜欢,卢某可以做主,将她赠与少卿。”
“休要跟我提这名字。”刘燕客气得浑身颤抖,霍然转身,怒视着卢茂之:“休要欺人太甚!”
卢茂之哈哈一笑。他也不敢逼刘燕客过甚,看样子,此人是个性情中人,若是刺激过度,极有可能不计后果的与他同归于尽,要是坏了家主大计,自己想死都不可能。
经过那桩捉奸在床的丑事,刘燕客在卢茂之面前再也摆不出刚正不阿、操守高洁的形象,对于双辽郡仓储疑点,他是再也不敢过多询问了,现在只是耗着时间,只等时间一到,给朝廷上报一个查无实据的结果。
每想起自己把持不住,落入圈套,刘燕客悔恨交加、心如刀绞。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仅是对着滚滚河流呐喊咆哮。
然而,树欲静而同不止。
他不查,不代表他们的团队不查。
在大隋之前,御史巡查各地,所带之人皆为御史的随从家人、私人幕僚。
但是大隋王朝则不然。
高祖文皇帝改革地方行政制度的一项重大措施,是完全废除了汉朝以来州郡长官自行辟署置僚佐的制度。州郡牧守自辟僚佐,是形成地方割据势力的一个重要因素。有的属吏和举主之间,由于形成牢固的依附关系,往往唯主之命是从,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自魏晋实行九品中正制以后,世家大族垄断品第人物;荐举官吏的权力,州郡僚佐的辟署,实际上又为世家大族所左右。这种情况极不利于集权。北魏末年和北齐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