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尴尬了。
抽回手,他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选择说实话:我刚才想……
“我知道,有那么一个瞬间,你想杀了我。”凌浅月揉了揉额头,想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可是你下不了手,才想自我了断。落月,我挺高兴的,你对我到底还有几分真情真心。”
凌落月的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我们好歹是亲兄弟。太子哥哥,你真的不能……
“我不能,不能放弃狐族大业。”凌浅月摇头,原本醉意朦胧的眼中浮现出些许冷意,“为了狐族千千万万人的将来和他们的子孙后代,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从这里带出去!你若杀了我,就等于毁了他们所有的希望。所以你方才若真的对我下杀手,我会亲手杀了你,你信吗?”
凌落月点头:我信。我只是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凌浅月侧头看着他,似乎有些奇怪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值得?作为狐族太子,我为所有族人殚精竭虑,甚至搭上这条命。只要还给他们自由和天日,他们就算不对我感恩戴德,至少会记得我为他们做的一切,这不就够了吗?”
凌落月苦笑:但愿他们待你之心,能如你待他们之心一样。
“会的。”凌浅月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落月,你曾经穿过幽冥深渊,看到了外面的一切,当然不会明白,他们对自由的渴望有多么强烈,强烈到足以令人疯狂!所以我若把他们期盼了几千年的东西给了他们,他们怎会不记得我?”
凌落月更加无奈,却也透着不会改变主意的坚定:他们想要的若只是自由,我会帮你。可父王说得很清楚,要杀光朝龙帝国皇室所有人,还要杀光所有不肯臣服于他的人,你有没有计算过,那会死多少人?
凌浅月目光清冷:“没有。”
凌落月无声冷笑:是没有,还是根本计算不出来?所以,我宁死不会帮你!墨雪舞要帮你,我阻止不了,只要尸体如山的后果不是我造成的,我就对得起我胸膛里这颗心!若真的因此欠了墨雪舞的,来生我会还!欠了你的,来生我也会还!太子哥哥,你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我跟你道不同,不相为谋。
凌浅月居然并不如何失望,更不见恼怒气恨,只是浅浅一笑:“我就说,最狠的是你。”
然后他下了床,慢慢走了出去。
凌落月坐在床前,良久未动。凌浅月一走,就意味着黑狐将重新出现他的身边,只不过他看不见。所以,什么不该做的都做不了,包括自我了断。
不会改变主意帮凌浅月,固然是不想害死太多无辜,更重要的是墨雪舞既然是沧海王看中的人,她没道理掂量不出轻重。他们之间的情分再不一般,难道比无数无辜者的性命更重?
她若果真无法在两者之间做出正确的抉择,就没资格成为沧海王的人。
凌浅月回到浅月阁的时候,窗外已是暮色沉沉。墨雪舞多少有些担心,怕他因为废了月无心激怒凌月初等人,双方再起了冲突。
看到他没什么异常地进了门,她才松了口气,跟着一皱眉:“你又喝酒了?”
凌浅月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醉意,只是身上依然带着淡淡的酒香:“担心我?看来你对我真的跟之前不同了,我好高兴。”
墨雪舞有些无语:“不是,我……”
“不用否认,我看到了。”凌浅月笑得温和,“第一眼看到我,你松了口气,因为我毫发无伤。”
墨雪舞只好叹气:“其实你不用那么聪明的,显得别人都很笨。”
凌浅月笑出了声,却驱不散眉宇之间那淡淡的落寞:“就是不够聪明呢,否则早就让落月说了实话,带领狐族离开这里了……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把他后面的话逼了回去,虽然没有吐血,墨雪舞依然能判断出他的肺炎在加重,便很有些无奈:“你既然知道狐族大业少不得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好好吃药治病?我真不懂你的脑回路。”
凌浅月半晌才倒过这口气来,早已难受地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声音也变得虚弱:“脑回路……是什么?”
……
“就是想法。”墨雪舞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觉得你抱着一种……自暴自弃、死活随意的态度对待你自己的身体?”
凌浅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想多了。”
可不就是死活随意吗?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很可能就是他生命的终结点,既如此,有什么好治的?
简简单单三个字当然不可能驱散墨雪舞所有的疑惑,但这些事也不是她有资格管的,便也住了口。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浑身一僵,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这……怎么回事?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很轻,凌浅月却立刻转头看向她,十分平静:“药性又发作了?”
墨雪舞一愣:“呃……啊?”
“艳骨欢。”凌浅月眨了眨眼,“你现在是不是浑身发热涨痛,很想把我扑倒……这样那样?”
墨雪舞的脸已经迅速变得红扑扑的,仿佛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芳香。辛苦地压制着自己,她很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不是帮我解掉药性了吗?”
凌浅月摇了摇头:“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艳骨欢只要入体,除非行房事,否则不能化解,只能用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