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看得出他有了几分醉意,却不曾加以阻止,只是浅浅地笑着“或许是因为,你对周围的环境、包括身边的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不敢放松自己。”
“大概是吧。”北堂苍云又喝了一杯,眼神也变得朦胧,说不出的勾魂夺魄,“可是,我相信小舞啊,就算怀疑天下人,我也相信她,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仍然无法踏踏实实地入睡……”
“墨雪舞的话,不是因为你不够相信她,而是因为你知道,你必须保护她。”步天一语说破他心中的疑惑,“她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有她在你身边,你就多了一份守护的责任,当然更不敢睡踏实。”
北堂苍云笑了笑,笑容更是说不出的撩人“好像是这样,所以我是不是很可怜?别人看起来,我好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风八面,一呼百应,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根本是个连觉都不敢睡踏实的可怜虫。什么时候我才能踏踏实实地睡一觉?这对普通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对我而言永远是一种奢望吗?”
“这就叫高处不胜寒。”步天在笑,笑容却多少有几分冷意,“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要想gren所不能成,就必须忍人所不能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说的好!”北堂苍云又替步天倒了一杯,“冲这句话,这一杯我敬你!”
他也不管步天有没有喝,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醉得趴在了桌子上,虽然紧闭着双眼,却又紧皱着眉头,微微颤抖的睫毛更是泄露出了内心的不安。
二十多年来,北堂苍云从来没有如此软弱或者崩溃的时候,他心里有根弦一直绷得很紧,不敢放松,更不敢让它断了,必须时时维持在一个既绷得够紧又不能断的微妙状态,一旦失衡,后果就不堪设想。那种累,没有人能够体会。
可是因为之前的发狂,他差点错手杀了落月,这么一个简单的意外,几乎让他那根紧绷的弦直接崩断,也导致了他今晚的崩溃。他只是需要发泄,需要放松,压力有时候能够直接摧毁一个人。
步天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确定他再也喝不下半杯的时候,就起身把他抱了起来,送到了床上。
北堂苍云虽然醉了,却居然睁开眼睛看着他,而且并没有醉得很彻底,至少还认得他“步天,留下陪陪我。我、我有时候会……怕一个人独处……”
步天笑笑,在床前坐了下来“你本来不必一个人独处,你有墨雪舞。”
“我不能。”北堂苍云摇了摇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你不懂,我不能……如果终不能相守,我必须留她个清白身,来世好相见……对不起啊,我说跟你约来世,其实我根本做不到,是我骗了你……你走吧,我想睡了。”
步天又笑了笑“不是要我陪陪你吗?”
“不用了,是我的错。”北堂苍云挣扎着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本来也没有资格再向你索取。小舞说过,人生最幸运的事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我之于你,就是在不对的时间遇到了不对的人,所以是人生最不幸的事,算我对不起你,你走吧。”
步天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幽冷苍云,你这样不行。我知道你至情至性,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却会让你太容易受到伤害。所以,你 更新快欠缺的是锤炼,我必须将你千锤百炼,不能让你这么容易就受伤!
看来之前我对你还是不够狠,那么接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晚好好睡一觉,从明天开始,你的日子就不会这么好过了!
沉默片刻,他突然轻轻躺到了床上,把北堂苍云搂到了怀里。
不知是因为贪恋依靠着他时那种安心的感觉,还是酒精的后劲开始涌来,北堂苍云只是微微动了动就安静了下去,很快鼻息沉沉。
其实北堂苍云说的是实情,这么多年来,他的确在睡觉的时候大脑都分成了两半,一半睡着一半醒着,任何风吹草动才很难瞒过他。
而且他很少喝酒,更很少喝醉,仅有的几次就算喝醉了,仍然有一半大脑被他强行分裂出来,保证不被酒精麻醉而保持着清醒,那种状态,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痛苦。
昨夜几乎是他这二十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甚至连梦都没有来得及做。最关键的是大脑没有被强制分区,全都沉入了睡眠之中。所以当他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舒爽,好像有一种洗髓伐骨、浴火重生的感觉。
只不过当他的意识完全恢复,便立刻发现居然枕着某人的一只胳膊,不由一下子翻身坐起,猛的回头一看“你……”
步天收回胳膊,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我。睡得好吗?”
北堂苍云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你在这里守了我一个晚上?”
他昨夜是喝多了,但一开始并没有醉得太彻底,只不过到了后来,就基本上没有任何记忆了,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是很奇怪,为什么昨夜睡得那么踏实?难道就是因为潜意识中知道步天守在他的身边?但步天是敌是友他并不十分确定,这种感觉,还真是够奇怪。神女追夫计
“不行!”北堂苍云毫不犹豫地拒绝,“现在情况未明……”
“就是情况未明,我才必须去看看。”墨雪舞也很坚决,“你立刻命人把那三个死者都带过来,我如果能够当堂证明凶手不是我,他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