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点头笑道,“行,那就有劳二爷费心了。不过二爷可不能觉得二奶奶理所当然,或者‘累不到哪里去’,我们家姑奶奶此番出嫁,我一直在跟着打点琐事,真的是身累心也累,回头二奶奶管家自也是一样的,你还是该多体谅体谅她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裴钦笑起来,“你嫂嫂要是听见你这话,心里不定得多熨帖,妹妹你放心,我理会得的。时辰不早了,那你们快上车回去歇息吧,今儿一整日的折腾下来,你们肯定早累了。”
季善与沈恒见他们的马车已近在眼前,焕生也早已在车前候着他们了,便也不再与裴钦多说,彼此道了别后,便坐上马车,一路出了侯府,踏上了回去的路。
亏得有裴钦给的阜阳侯府的名帖,虽早已宵禁了,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只季善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沈恒问她问题,也是要问几次她才能回过神来,待梳洗过躺到床上后,沈恒便轻轻将她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拍得自觉她放松下来了,方柔声问道:“心里还不痛快呢?”
“啊?”
季善反倒一怔,“我几时不痛快了?我没有啊……你是怕我猝不及防见到了那个裴瑶,心里不痛快不成?那你可想多了,我真的没有哈,我有这么好的相公,给个神仙我都不换,她算得了什么?我压根儿不在乎。”
这话沈恒爱听,嘴角不自觉已是高高翘起,“真的给你个神仙你都不换?我就怕你见她那般富贵体面,气象万千,怕你见夫人和裴二爷都待她那么好,心里会难过,那些本来都是善善你的,甚至,连那个名字,都该是你的,结果却……”
季善“噗”的一声笑起来,“那些的确本来该是我的,可如今又的确不是我的,那便说明我没有那个命吧,所以也没什么可怨可难过的。又想富贵荣华,气象万千,又想有这么好的夫君,那么好的公婆,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我能得到其中一样,已经很满足了。我是在想夫人的事儿,她这些年心里只怕很多憋屈吧?”
沈恒道:“这旁人如何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肯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亏得她还有二爷这么个孝顺有主见的长子,倒也不用太担心。善善,你真的不难过了?方才裴二爷明显也一样心疼她,只怕夫人心里也差不多,还想你和她做朋友做姐妹……”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我真的不难过哈。”
季善摆手道,“十几年的感情呢,要是夫人与二爷就因为找到了我,直接就把这十几年的感情抹杀了,我才真不敢继续与他们往来了好吗?这只能说明他们有情有义,跟侯府其他人都不一样,不然如今他们能因为我,放弃十几年的感情,他朝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因为别的人、别的原因,放弃血脉亲情?哈——”
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儿真是有够累的,我们还是先睡吧,有什么话明儿起来再说也不迟。”
沈恒想到这漫长的一天,想到从早到晚的劳心劳力,也是困意上头,道:“好,那我们睡吧,横竖无论如何,都会有我陪着善善你的。”
起身吹了灯,又将季善拥进怀里,还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听得她呼吸均匀绵长起来,才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