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几个老掌柜和管事也有私心。
毕竟他们这辈子倒是快到头,没什么好求了,他们的儿孙后代却还年轻,他们总得为儿孙们也把路铺好了,确保他们都有好前程,都能有吃有穿有银子使了,才能放心的入土。
那叶文与董大厨儿子的突然崛起,说到底最受威胁的,还不是他们的儿孙吗?
再想得深远一点,叶大掌柜本已是天泉聚丰楼的大掌柜了,与他们之间相差本就不大,回头他们父子一个在天泉,一个在府城,叶大掌柜也正是年富力强之际,假以时日,怕是连他们这些“几代老臣”,都要没了立足之地,就更别说他们的儿孙了!
季善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此番出事,不止是聚丰楼当家大爷姨娘们的兄弟生事,还有其他人也掺和了过去,然后共同导致了大少爷……不幸的结果和如今您老的处境?”
叶大掌柜满脸的悲愤:“对,就是几方人都暗中出了手,可能这个只是想的陷害我儿子失了大爷的欢心,那个听到了风声后,又暗中推波助澜,添柴加油了一把。大爷的后宅也有人趁乱出手,毕竟那个有孕的姨娘因为腹中这一胎,很得大爷和老太太的欢心,听说因此很是骄纵,尤其大爷特地请来的名医说了她这一胎极有可能是男孩儿后,那个姨娘就越发的恃宠而骄,听说连大奶奶都不放在眼里了,又岂能不引得大爷后宅的女眷们都咬牙切齿,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
那日叶文之所以去当家大爷府里,却是当家大爷跟前儿得用的小厮传话,大爷要见他,让他于某时某刻去府里大爷的外书房等着。
叶文之前便蒙当家大爷召见过几次了,也都是小厮传话,当然不疑有他。
到了时间,便整理好衣装,去了府里等着见大爷。
却不想等了半晌,都没等来自家大爷,反而因为喝了一口外书房伺候的丫鬟端给他的茶后,浑身发热,意识涣散……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着了道。
立马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把,起身就快步冲出了当家大爷的外书房去。
未料刚出去就迎面遇上了那个有孕的姨娘挺着大肚子带着人,到外书房来给当家大爷送甜品。
叶文本就着了道,正是五内俱焚之时,猛然瞧得一群女人出现,哪里忍得住不上前,不靠近?根本就控制不住,不免有些失态。
那个姨娘被吓得是花容失色,左躲右闪。
幸好关键时刻,叶文还残存着一分神智,见不远处有一个荷塘,便冲过去一跃跳进了荷塘里,才避免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即便如此,当家大爷赶到后还是勃然大怒,让人将叶文自荷塘里捞起来后,不顾他人还晕着,也顾不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就让人狠狠打了他一顿板子,打得人血淋淋的才停下,扔出了府去。
幸得叶文的小厮一直等在府外,瞧得自家大少爷被打得血淋淋的扔出来,虽又慌又怕,好歹还知道先把人给弄回去,再立时给请大夫去。
奈何不过几个时辰后,不可挽回的后果还是产生了,那个姨娘先是因叶文唐突受了惊吓,后又亲眼目睹他跳进了荷塘去,再次受惊,勉强被丫鬟扶着回到自己屋里,就喊起肚子痛来。
急得当家大爷忙忙把府城排得上号的大夫几乎都请到了家里去,依然无力回天,那姨娘在挣扎哭喊了几个时辰后,腹中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还果然是个男胎,都已长齐了,哪怕只再在母亲肚子里多待一两个月,生下来只怕都能活了……
当家大爷心心念念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儿子就这样没了,有多悲痛多愤怒,可想而知,对叶文这个“始作俑者”,一时间简直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立时传了话,不但叶文,连叶大掌柜一家都必须立马给他滚出聚丰楼,滚得越远越好,叶大掌柜的一应家产,也休想带走一文,不要他们一家的命给自己那可怜的儿子陪葬,已经是当家大爷最后的仁慈!
叶大掌柜说着,眼泪又要下来了,“大爷恨我能理解,好容易才盼来的儿子就那样白白没了,搁谁都得恨。可他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恨吧,总得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恨也不迟啊,明明我儿子就是被陷害的,明明他也是受害者,结果却……”
季善再也忍不住递了自己的帕子给叶大掌柜,反正叶大掌柜年纪当她爹都绰绰有余了,还管什么避嫌不避嫌呢,她眼前只是个才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可怜父亲而已!
待叶大掌柜接过了帕子,胡乱擦起泪来,她才沉声道:“就算聚丰楼的当家大爷再恨,您一家却是良民,所有产业也都是您辛辛苦苦,一手一脚挣下的,是您付出了劳动和汗水应得的,他凭什么全部给您夺了去,一文都不让您带走呢?哪条律法也没这个理儿啊!”
叶大掌柜闻言,红着眼睛苦笑道:“沈娘子有所不知,当年我是被卖给郭家的,那时候我也就六七岁吧,那时候的聚丰楼也没有现如今的规模。因我伶俐肯学,老太爷便指了我到老爷跟前儿服侍,后来更是让我去了聚丰楼当小管事,之后还开恩给我放了良,我们一家子才能当上良民的。再后来,老太爷与老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