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彝,洪大守搜肠刮肚,这名字真的熟悉,就在嘴边,就差说出来。(昨天更新,误写作周,已经修改。)
翻来覆去走了几步,脑子里“轰”的一声,这不就是沈维鐈!
沈维鐈(1778年—1839年),字子彝,浙江嘉兴人。嘉庆七年进士,即选庶吉士,散馆后授翰林院编修。历任国子监司业、太子洗马,累迁侍读学士。
曾参与修《全唐文》、《西巡盛典》、《一统志》,入直懋勤殿,纂辑《秘殿珠林》、《石渠宝笈》。
官终工部侍郎,以耳疾告病,归乡修养。嘉庆帝特意下诏,一旦疾愈,立刻起用。很可惜,转年病卒。
一份看着相当不错的简历,以一个汉人的身份,在满清的朝廷里做到副都御史、工部侍郎。而且是告病暂休,如果没病死,也许就是一任封疆大吏。
可他就算当了官,干的也不错,最多也就是给满清增加了一个还算合用的循吏而已。他最大的贡献,和什么编修书籍,参核贪官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只做了一件事,一件名垂青史的大事!
选中民族英雄林则徐!
十年后的嘉庆十六年会试,沈维鐈担任同考官,当时的林则徐已经是三考不中,屡次落选。大好的青春,被一帮瞎了狗眼的考官荒废,数次前往燕京会试。
同样的人做的卷子,你要是说某一次状态不好,答坏了,没有中试也就算了。偏偏林则徐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名落孙山,失望回乡。
直到遇见了沈维鐈,这位慧眼独具的同考官,一眼就相中了林则徐的考卷。
满清的科举制度,是先由同考官看过,选中的卷子再递上去给正副主考官阅卷的。否则数千乃至上万张卷,凭主考一双眼睛,看到什么时辰?
那年的主考官恰巧是乾隆朝的名臣曹振镛,这位死后谥号“文正”的大佬,时任内阁学士、吏部侍郎。
万千考卷,沈维鐈独独挑了这唯一一张卷请曹振镛亲自过目。
一见之下,大呼人才!
太和殿金殿殿试,这时候林则徐已经是贡士,所争的不过是进士的名次而已。
又是沈维鐈,力主将林则徐的试卷放入前十名之内,交给嘉庆皇帝御览。曹振镛也持相同意见,最终林则徐一个贫寒子弟的答卷上答天听,得中第二甲第四名。
全国第七名!
这样的人才居然被以前的瞎眼考官埋没了几乎十年,如果不是沈维鐈的青眼,那林则徐还不知道要蹉跎多少岁月。
很显然,明年,也就是嘉庆七年,又是大比之年。而沈维鐈家境尚可,故此提前半年多到燕京来准备应试。
他要是真的奋笔疾书,怒斥军机大臣们不作为,而且是投往通政司这个蜂窝煤一样的窟窿衙门。用不了半天,全燕京都会知道沈维鐈指斥枢臣,甚至暗讽国策。
那他明年的进士肯定要黄!
他要是黄了,后果不敢想象!
“吃好没有?”洪大守立刻问其他三人。
然后也没有管三个人到底吃没吃好,拔腿就走,上去追沈维鐈。
林尚沃他们三个看洪大守满面心急的往外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站起身来跟了出了一句“月底会同馆高丽使节团林尚沃结账。”三人追出去,只能看见洪大守一个不太清楚的背影。
洪大守刚才看见沈维鐈往这个方向走,是故一路寻来,可走出去一百多米,始终没见着沈维鐈的人影。
燕京毕竟是燕京,小小的四九城内住了上百万人,拥挤是一定的。路上人来车往,根本难以细致的找寻。
林尚沃三个追了上来,“洪大哥,你追那个书生干什么?”
洪大守没有回答,他总不能说要拦住沈维鐈意气用事,以防将来发生不可预见的烂事吧。
“那人是清国浙江省嘉兴府名门沈氏的子弟,才气纵横,将来一定会中进士的。”洪大守只能随口敷衍。
“进士?那倒是值得结交一下,就不知到底能不能考上。据说在清国考进士,难于上青天!”
金斗吉是实用主义者,听说沈维鐈有考上进士的实力,反而比林尚沃和李禧著上心。也四处张望,在人群中寻找沈维鐈的声音。
四个人一通乱找,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终于在街口的一个茶摊上,发现了趴在人家桌子上不给钱喝茶白睡觉的沈维鐈。
给人家茶摊的摊主几个钱,洪大守和金斗吉一左一右,就把喝醉的沈维鐈一路拖到了会同馆。直睡了五六个小时,天都黑了,这位沈某才幽幽转醒。
“大旺,给我倒杯水。”沈维鐈意识模糊的坐了起来,还没发现自己挪了窝,大约是叫自己的家仆给他倒水解渴。
“沈举人,请!”没办法,洪大守倒了杯水给他。
“不知贵介?”看到面前的人明显不是他的大旺,沈维鐈终于清醒。
“高丽使臣随员、平安道铁山洪大守。”
“浙江嘉兴沈维鐈,可唤我表字子彝。”
到底是举人老爷,镇定的到快,略一打量屋内,就开始和洪大守攀谈起来。
“沈举人真要投书通政司?”
“圣上为无能之辈蒙蔽,我辈自当奋笔建言。”
“国事繁剧,闽省之事不下万里之遥,事起突然,纵使今上一时也难以决断吧。沈举人为何不多等几日,以观行措?”
“话虽如此,但沿海海防松懈确实如此啊!”沈维鐈似乎有些松动。
“洪大哥,外面传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