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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精绝城主老梅子带着精绝义军的勇士们,借着晦暗黝黑的夜色,出了精绝古城的南门,循着一条长长的山路,悄悄向那后山的偏僻悬崖处行去。但见沿途花草不惊,雀鸟憨眠未醒,树影重重如鬼蜮,周遭天然石景隐匿在夜色中,显得突兀嶙峋,奇异纷呈。
众人行色匆匆,向东南而行,大约一柱香的光景,终于来到了后山悬崖边,悬崖高企,崖下暗黑,如潜伏的巨兽张大了血盆大口。
妖类战士皆踩着烟云下到崖底,人类的勇士则攀着顺崖放下的绳结,下到崖底,沿着崖底的溪涧逆流向东南行去。
溪涧水面温柔的泛着细细的波纹,轻轻荡漾,其间有数片飘零的花瓣,随波荡漾着。熹微的天光投映在水面,如星辰静静洒落,然后飘走。水面的水气氤氲,飘渺的白雾象白纱一般迷漫而缠绵。四周静谧,洋溢着肃杀的气息,这一刻,大家只觉四周很静,静得有些诡异。
大家顺着溪流慢慢向前行去,夜色微明,微波轻漾,山风淡淡,那晚间的轻雾萦绕而飘渺,远近的树影婆娑,石岩迷离……,大家都静默无声,每个人都神情肃穆,心里知道,或许,这接下来的战斗将是自己这一生的最后一战。
梅姑紧紧跟着老梅子,一声不吭。
老梅子回头看看梅姑,欲言又止,终是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救回我们最心爱的女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真的,这对我很重要。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瓶儿。”
“嗯,夫君,瓶儿知道,瓶儿会永远相信你,就算有千难万险,就算是死,……瓶儿也绝不后悔,夫君。”
老梅子心下触动,用手轻轻握了握梅姑瘦削而柔弱的肩。
此时,一屡微风轻轻吹来,水波轻漾,溪流旁的枝叶也轻轻随了夜风摇曳。
他们默默前行,沉浸在这心灵相惜的一刻,暂且忘掉那生命中重重的负荷,以及那生命所遭遇的不幸。
八百余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沿着溪边摸索着前进。
突然,一个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类少年看到在微明的夜色中,有一匹摔死的战马搁浅在涧水岸边突起的礁石上,不远处,有一较大的微白色之物半浮于溪涧另一侧的岸边,随了那微波漂浮而轻荡。他于是睁大了眼睛,细细的观察那物件的动静,过了半晌,并不见那物件有何动静。但那少年遏制不了心中的那抹好奇,遂涉水游至对面岸边,小心翼翼地缓步向那物体处悄悄移过去。
到了跟前,蹲下身去,随手抓起身下一条干枯的木枝,向那微白色之物轻轻挑去,那物件随之一动,而半浸于水中的部分经这木枝的挑动,亦缓缓浮出水面。在微明的天光中,分明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但见此人衣衫破碎,满身伤痕,眼目紧闭,血迹经这涧水的浸泡,早经散去。
“师父,不好了,这里有个死人。”那少年回头对紧跟而来的那位读书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淳于大夫轻声说道。
“何也?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待我看看。”那淳于大夫遂涉水过去,到了岸边,蹲下身去,将那人整个的拖至岸上,以手在那人鼻端探了探,鼻息微弱,仅有余温,复又用手搭在那人左手腕处,但觉此人左脉已是摸不到,人中已平,阴阳隔离,已是危象,遂轻声说道:“子期,你快,快把他胸前衣襟撕开,以掌按压他前胸,快……,我取针出来。”
淳于意大夫从随身携来的布袋中摸摸索索的取出一个小布包,借着微明天光,抽取了一根微细的银针出来。
淳于大夫捏了银针,第一针,他选用了“鬼门十三针”的第一穴:鬼宫人中穴。一下针去,只听那人便大叫一声,已醒神开窍,阴阳相交,已是回厥。复又施第二针,选取左侧内关穴,并轻声叮嘱那人吸气、吐气,配合呼吸补泻法以催针行气。然后,又在左侧中指的十宣穴、右手内关穴各扎了一针。待到施完四针后,重新号脉,那人左脉已平,呼吸已是基本正常。一杯茶的时间后,那人神智已然恢复,身上体温渐暖,人也可以坐立起来。
过了片刻,只听那人喉头“咕噜”一响,头向两侧轻轻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茫然望着二人,目光空洞而迷离。
“我死了吗?……这是在哪里???”那人喃喃自语道,语音甚是柔和细软。他的眼光轻轻转动,努力的想要记起什么东西,……慢慢坐起身来,用手轻轻拍拍前额,转头看到所着这一身血迹斑斑的衣衫,脑中终于记起那所有发生的往事。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那人转头对了众人问道,眼中满是迷惘之色。
“我等都是南方草鄙之人也,何足问?”淳于意大夫收拾着那个小布包,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是精绝古城南门后山。……我是辛子期,我们都是反抗北宫鬼子的义军。”辛子期微笑着,面带友善之色,轻声说道,“你是谁?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到了这里?”
“我……我姓虞,名无伤,数月前在东方老家,被鬼子当作两脚羊虏获,成为他们闲时玩乐嬉戏的舞伎。今蒙你等搭救,这救命之恩,无伤今生当以肝胆相报,……”虞无伤喘了口气,顿了顿,说道,“我今日得了空挡偷偷杀了一个鬼子,夺了那战马,是从那鬼子军营里逃出来的。……”
虞无伤缓了缓,续道,“那些鬼子一路追杀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