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
已经换过一次茶了,里屋的李世民和李牧还没聊完。孙氏有些担心李牧的身体能否支撑住,但是面对李世民,她又不敢说什么。不住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叹气。
高公公坐在靠门的地方,眼神时不时扫过屋里的人。这里外屋的隔音不是很好,隐约可以听到一句半句,但是离着远就听不着了。高公公坐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听到君臣之间的对话。
又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时丫鬟过来告知,厨子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但这会儿谁有心情吃。白巧巧只好吩咐先在锅里热着,晚些时候再用。
里屋。
李世民已经慷慨陈词完毕,盯着李牧,等着他的回复。李牧还能说什么?他本来就只是很简单地想搞一搞山东士族,弄一弄魏征,顺便让李世民愧疚一下,就是这么单纯又简单的事情,如今被李世民上了价值,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
被李世民这么一说,他成了为了天下苍生不惜此身的救世主。而李牧自己呢,则成了为了一己之私怨枉顾黎民百姓的坏人。
李牧不禁直嘬牙花子,历史书上怎么就没记载,李世民巧言善辩呢?
当然,若论狡辩。即便李世民说出这番话来,李牧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甚至他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耍赖就行了。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因为他也不是为了争一时的长短。就算李世民现在把魏征等人都砍了,就目前的局势来说,还是会有一个魏征这样的人出现,顶替他的位置。
这是局势所造成的,非一人之故。
怎么办才好呢?既能全了李世民的面子,自己又没那么丢脸,还能保存住胜利果实……
李牧心思急转,一边想,一边开口,声音依然虚弱:“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在臣做出决定之前,臣能不能问一下,陛下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朕已经下旨,魏征与卢智林等人诬告,罚俸半年。”
李牧微微蹙眉,道:“陛下,他们诬告臣,即便发落大理寺,也不会只是罚俸,陛下这算是偏帮么?”
“朕的话没说完。”李世民早料到李牧不会满意,道:“朕答应你,无论你如何报复,朕都只当不知道……只要不出人命,随你处置。卢智林今日上书请辞,朕给驳回了,就是留给你出气的!”
李牧刚要开口,李世民又道:“至于魏征,他的情况你也知道,罚俸半年已经是要了他半条命。若无人接济,三个月后,估计他就得乞讨了。还有,朕不是把他的女儿送来了么?为奴为婢,任你驱使。还不够让你解气么?”
听到这话,李牧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台阶。只见李牧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跪在床上,头杵被褥,用‘嘶哑’的嗓子大声道:“陛下!您错看臣了!”
李世民被他这架势唬的一愣,忙来到床边,伸手去扶他,道:“有话你躺着说就行了,这是做什么,为何行大礼?”
李牧不肯起来,他的声音嘶哑,调门却大,外屋也能隐约听到。
李牧沉声道:“陛下岂能把臣当做是色欲熏心之辈?臣与魏征之间的过节,与女子何干?臣在朝堂之上,昏厥之际,求陛下照顾魏小姐,乃是因臣料定,以魏征之胸襟,经此一事,必然迁怒于魏小姐,她恐怕回不得家了。臣怜惜魏小姐,是因她在‘有教无类’的见解上,与臣想法一致。她能够理解臣《师说》中的思想,但这不表示,臣对魏小姐有非分之想。臣也断然做不出,把对魏征的仇怨,发泄在魏小姐身上这种事情!”
李牧掷地有声道:“陛下!您把臣看轻了!”
李世民还真没想到李牧会有此一说,这跟皇后所料截然相反呐?难道皇后这次也失手,看错了李牧?
“李牧,朕昨日见了那魏璎珞。模样称得上俊俏,又知书达理,你留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魏征已经说了要跟她断绝父女之情,你也不要她,你让朕如何处置?”恶毒女配:重生王爷求包养
魏璎珞伏在地上哭道:“璎珞不走,只求侯爷不要报复爹爹。”
李牧恼怒道:“你这样说话,倒像是我加害你爹了?你也知道是报复,他不欺负我,何来的报复?你喜欢做丫鬟,好,随你!你就在我府里做个丫鬟,反正也不缺你一口吃食!”
说完,不等魏璎珞再哭求,李牧咳嗽了一声,喊道:“大个子,把这蠢女人给我带走,我看着她就烦!”
李重义应了声,把魏璎珞拉走了。李世民在旁看着整个过程,笑道:“李牧,朕是过来人。依朕看来,这姑娘是对你有意了。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跟魏征又仇怨,娶了他的女儿,不正好气他?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李牧正色道:“臣做任何事情,都有底线。臣不愿背后使用诡计,也不愿投机取巧。臣只想正面相争,哪怕为此多付出很多代价,臣也不愿留人话柄。臣与魏征的事情,臣早就说过。想法不同,各为其主而已。臣为的是陛下和天下的百姓,魏征为的是山东士族,站在魏征的立场,他也没错。但是站在臣的立场,臣也不觉自己错在哪。所以臣不愿意退让,臣要与他斗!”
“魏征借用女儿失踪,诬告于臣。这是他的下作,臣若也利用魏璎珞,岂不与他成了一路货色?臣绝不这样做,臣要让魏征心服口服,臣不但要让他知道自己错了,臣还要考上状元,让他拜臣为师。唯有这样,才能顺过来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