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不知如何接话,她不明白她哪里惹到这人了,为何他对自己这么大敌意。
但显然,沉默不能解决问题,“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胡老三生平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世家小姐,在这后厨,我就是规矩,想偷懒趁早滚蛋!”
“知道了......”云衣无法,只得应声。
“大点声!”胡老三骤然一吼,将旁边那两个孩子吓了一跳。
“知!道!了!”云衣赌气一般提高了音量,竟不弱胡老三半分。
这音量勉强让胡老三满意了,至少他没再揪着不放,待他又转向另两个孩子时,却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这后厨归我管,我姓胡,叫我声胡叔就成。”
这瞬间变脸的功夫,让云衣也是佩服,那两个孩子明显被吓得不轻,叫人的声音都还是颤的。
“行了,”胡老三左右看看,“这没什么需要你们的了,我带你俩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吧。”
云衣站在原地没动,“你俩”,这其中就必不包括她了。
果然,见云衣没动,胡老三似乎有些失望,到嘴边的骂人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你,在我回来之前,把地拖了!”
这要求有些胡闹,且不说这后厨有多大,就这地脏得仿佛几百年没拖过,云衣就绝不可能在胡老三回来之前的这点儿时间里拖完。
胡老三走了,她没有动,不是不想,确实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可这在外人看来,便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在了。
后厨的几人看着站着没动的云衣,开始小声议论,云衣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就算是再好的修养,现在也难免有几分想打人了,如果她打得过的话。
一个看上去年纪长些的姑娘咳了一声,那些议论渐渐息了,她放下手里的活儿,拿围裙擦擦手,找了两块抹布,向云衣走了过去。
“我也是这后厨的管事,这儿的人叫我一声玲姐。”
“哦。”云衣应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声,“玲姐。”
“你也别跟老胡赌气,他那人就这样,看不惯千金小姐的做派,你把活儿干漂亮了,他自然对你改观了。”这玲姐是个爽利人,说话做事,也像个有主意的。
云衣抬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这玲姐,不像是农家女。
“你刚来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些?”说自负也好,说不可一世也罢,反正云衣对自己的判断素来笃定,更何况现在心情不好,也懒得迂回。
玲姐被云衣问得一愣,又琢磨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云衣问题的意思,当下便沉下了脸,“我跟你不一样,记着,你既进了铁剑门,便是门主恩典,不该说的别说,多余问的别问。”
云衣撇撇嘴,没接话。
那玲姐看云衣不过十三四岁,大概问那话也是有几分不服气,小孩子心性而已,也就没再深责,又缓下了语气,“以后老胡吩咐你的活,应这就是,不会做的来问我,做不做的完不管,你做了他便舒心了。”
这是什么心态!然而,就算云衣再不平也只敢在心里骂骂,寄人篱下这四字,她今日才算是懂了。
见云衣还没应话,玲姐也不再劝了,径直递上了抹布,“拖地吧,我在你旁边,你跟着我学。”
云衣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抹布,忍着不适接了过来。
“跟着啊。”玲姐打了盆水放在墙边,跪在地上,边擦还不忘招呼云衣跟上。
云衣犹豫地走了过去,学着玲姐的样子湿了湿抹布,却怎么也不肯跪下,只是蹲着,开始一步一退地擦地。
蹲明显是比跪更累的姿势,玲姐扭头看了眼云衣,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随她吧。
待胡老三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玲姐已经擦完小半个后厨,云衣还蹲在角落,看着地上的菜叶发呆。
玲姐看见胡老三乱糟糟的胡子快要根根直立了,赶忙上前拦住,“这孩子也不容易,一点点学,一点点干吧。”
“嫌不容易就滚蛋!”云衣就算是背对着胡老三,也能想象出他破口大骂、唾沫横飞的情景了,“我倒要去问问周实,铁剑门什么时候开始招这种千金娇小姐了!”
“快去快去,”玲姐赶忙就坡下驴,“周实这会儿一定在门主那汇报呢,我跟你一起去,也让门主评评理。”
说完不等胡老三反驳,拽着人便出了门。
胡老三走了,云衣也不打算再难为自己,当下便将抹布一摔,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她蹲的太久,腿都有些麻了。
“姐姐,你不干活,胡叔回来又该骂你了。”后厨一个年纪较小的孩子,见云衣此举,怯怯地上前提醒。
云衣倒不甚在意,活动活动腿脚,转了转脖子,“反正我干活他也骂我。”
似乎是看云衣还算随和,那孩子小心地放下手里洗好的菜,甩着水凑了过来,“姐姐,你真的是胡叔说的那种千金小姐?”
云衣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他说的是哪种千金小姐?”
“就是那种不用干活也能有好多漂亮衣服,每天都有人伺候,出门不用走路都是坐轿子,然后有好多钱可以买好多东西的那种!”小孩描述得甚是顺畅,眼中竟还有丝丝点点的羡慕和向往。
云衣猜测胡老三的描述大概是“蛮横无理”“挥霍无度”之类的,却不想听到这些孩子耳朵里,成了另一番光景。
看着小孩羡慕的目光,云衣觉得胡老三若是知道得气吐血了,虽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