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长,云浔方听时还带着几分轻松的心态,却越听神情越发凝重。
当云衣讲到铁剑门那五个月时,云浔竟是一把拉过云衣的手,那五个月,在云衣的虎口落了些薄茧,几个月过去,还能摸到些起伏。
“你干嘛?”云衣迅速地把手抽了回来,倒不是怕云浔知道了怎样,只是言策现在也算她半个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她怕云浔冲动之下做什么。
“这么维护他们?”云浔又怎会不知云衣所想,他真的觉得云衣变了太多。
云衣没搭理云浔,自顾自揉了揉手腕,刚刚抽回得太迅速,她觉得手腕可能有些扭到了。
云浔看着云衣的沉默,撇了撇嘴,没再纠缠,“需不需要我派人帮你找找那个天生火体?”
“不止孟凡,还有药归。”
“药归?”云浔回忆了一下刚刚那个故事,“哦,就是那个玉骨参。”
“你能不能别这么给人起外号?”其实外号倒没什么,但云浔语气中的不屑让云衣莫名不舒服。
云浔一挑眉,“你找他难道不是因为那株玉骨参?”
“当然不是,我找他是因为我答应过他,帮他重回丹廷。”
云浔不说话了,他定定地看着云衣,一天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无利不起早的云衣,会坐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跟他说“因为我答应他了”。
她素来只结交聪明人的,因为聪明人不会仗着他们之间的情义说些傻话,她也素来只结识强者,用她的话说,这样对双方都好。
云衣看上去没心没肺、古道热肠,骨子里却比谁都冷漠,她可以上一秒相濡以沫,下一秒便相忘于江湖。
莫说是他,就是白露,都不敢去想,在云衣心里,他们究竟有多重。
云衣可以给予他们无条件的信赖、无条件的支持,但这人心里始终少根弦,无论是谁,与她相交越深越能体会到一种缥缈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消逝的缥缈感。
仙界曾有人开玩笑说这世上大概只有成仙能打动云宗主了,当时云衣只是笑笑,可他在旁边听着,觉得这不是玩笑。
可现在,这样一个以冷漠著称的人,在惦记另一个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人,云浔是嫉妒的,他都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全能运动员
“他生母位分不高,出生后一直养在萧贵妃处,本是朝中少有的上战场的皇子,只是在一次敌袭中被毒箭射中了腿,后来便一直在京中养伤,大概也是觉得以残废之身夺嫡无望,这些年越发地清静。”
云衣挑挑眉,这样的人,倒是对她有用。
“不过你也小心一点,万一你治好了他给了他希望呢?”
“治好?”云衣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治好他?”
这才是云浔记忆里的云衣,去他的医者仁心,当医途成为了武器,那便谈不上仁不仁义。
云浔笑笑,也不加指责,只是感慨一句,“有点缺德。”
“世上万事的因果,都是自己种的,他若当真没那份野心,我不会害他。”
“别太自信了,他若有那份野心,就说不准谁害谁了。”
“放心,”云衣不以为意地笑笑,计谋和伪装,从来是她擅长的,“对了,城外那个清风寨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清风寨?”云浔回忆片刻,“没听说过,怎么,想收为己用?”
“如果无主的话,未尝不可,怕的是已经有了主子。”
“这你就要自己打听了,”云浔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毕竟我只是一个不理世事的国师。”
“说起这个,弈风国的气运是怎么来的?”
“这是我引出来的,但我却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的。”
“仔细说说。”
云浔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应该发现皇室周身的气运并不雄厚,他们似乎没得到这气运的认可,可这方气运又确确实实存在于此,庇护这四方江山。”
“包括弈风国的属国?”云衣想起了那个暮沧国都。
“包括弈风国的属国。”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云衣抚摸着下巴,既然这气运不认这弈风皇室,那便由她来替天行道,让这江山之主,换个名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