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炒菜的灶台不够高,她只能微驮着背脊去迁就,原来那头漂亮的长卷子已经剪掉了,清汤寡水地留下几率碎发垂在脸颊两侧,其余的则用橡皮筋随便那么一扎。
聂嫣然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就轻描淡写道:“棠棠来了啊,先进去等着,我再炒个菜就好。外面油烟大,别熏着你了!”
聂棠简直都傻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连一个单音都发不出来。
还是陈助理拉了拉她的袖子,把她来进走廊尽头的一个屋子,拿出钥匙开门,压低声音道:“棠棠我跟你说,当初第一次看到聂姐把这么漂亮的头发都剪掉,还是花了五块钱剪了个一刀齐的时候,我都哭了。”
“她从前哪里吃过这种苦,她最爱漂亮了,还挑剔。衣服版型不好,布料不好,她绝对不穿,说穿出去万一被拍到了,她的粉丝会伤心的。”
“更不用说还要学做菜。她哪里会做菜啊,她只会从酒店打包外卖!烧水也只会用电热水壶!”陈助理擦了擦眼角,“可是她一直都按照秦导的要求每天培训回来就自己做饭吃,开始做的不是盐多了就烧焦了,现在偶尔有能吃得下口的拿手菜了。”
聂棠嗯了一声,安静地垂下眼。
“所以说,聂姐已经很努力了,万一她拍出来的电影,这演技还是不能看,你千万别怪她啊。”陈助理担忧道,“她不是故意要浪费你的努力成果的。”
聂棠巡视了一边眼前这个小房子,就是最老的、经过后期改造过的老宿舍房格局,就只有一室一厅,房间小得只能挤下一张床一个衣柜。
因为地方小,很容易就显得凌乱。
聂棠弯下腰,开始整理扔在沙发上的凌乱衣服。
她把看上去有穿过痕迹的挑出来,扔在脏衣篮里,刚洗过的那些就抖平了,用衣架挂起来。还有围巾手套和大衣,全部都整理妥当,挂在客厅靠墙边的衣架上。
陈助理正抒发感情到一半,不见她有回应,一转头发觉聂棠竟然开始整理房间了,顿时羞愧地要抬不起头:“这个……哎棠棠你别整理了,你先坐着,我来我来!”
她好歹也是聂嫣然的生活助理,虽然是不太擅长做家务了一点,但是也不能让聂棠千里迢迢赶来专门为她们整理房间吧?!
聂棠抬起沙发垫,从沙发垫底下找出了一条短裤,拿起来在陈助理眼前晃了一下:“没事,我就喜欢打扫房间。”
陈助理:“……”
幸亏这个短裤她是洗过的,不然就彻底在她家棠宝面前再也没有长辈的形象了!
这个时候,聂嫣然正好开门进来,一手拿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吃饭——咦,你在整理房间?”
聂棠很淡定地回答:“嗯,我这几天就跟你们一起住了,所以要把沙发打扫出来,睡觉用。”
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双人床,当然是她妈妈跟陈助理睡了,她只要有沙发睡就好。
北方室外冷,可是室内都有暖气,她也不怕睡客厅会感冒。
聂嫣然对她居然要跟她们挤在这小小蜗居的想法没什么感觉,把手上的盘子放在一张小方桌上,招呼两人:“过来吃饭,还有个汤,我赶紧去拿,晚了就会被人拿走!”
这种公用厨房和卫生的缺点十分明显,没有隐私不提,还容易丢失东西。
聂嫣然很快就端了一大碗汤进来。
因为烫手,她砰地把汤碗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始对着手指呼呼吹气,抱怨道:“秦导又改剧本了,给女主增加了一个职业,就是街上那种一清早赶早市卖早点,晚上去卖小吃加小炒的小摊贩。我这辈子都没摆过摊呢!”
陈助理也唉声叹气:“是啊,第一个月的培训,就是家政培训,聂姐都学会了,秦导就改了女主的职业,不当家政工人了。那些地板也白擦了,当时一天得跪着把地板擦二十多遍啊……”
聂棠接不上话,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聂嫣然的手指看,原来聂嫣然的一双手是保养得很好,指若青葱,皮肤细腻白皙。
用粉丝的话来说“这种美手,看看就够了,连摸摸都是亵渎”。
可是现在,聂嫣然那一双手,一看就很久没有好好保养了:指甲剪得很短,指甲边缘还起了倒刺,手背上的皮肤也没有从前那样柔嫩光滑,手指头上除了刀割开的小伤口外,还长了两三个红红的冻疮。
聂晏人一听陈助理又开始说这种陈年老调的抱怨,有点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别啰嗦了!拍电影就是这么辛苦,秦导这是为了电影,又不是对我公报私仇故意折腾,如果是吕双航,我会怀疑他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
聂棠听了妈妈这两句话,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表示:“嗯,我支持妈妈。陈姐也别总说抱怨的话了,有时候不开心的话说多了,人也就没有力气继续坚持了。”
聂嫣然把一双筷子递给她,嘀咕道:“就是!我这都还没怎么样,小陈就先叭叭叭一顿抱怨,我听了就觉得烦。”
陈助理见她们母女俩竟然开始联手攻击她了,立刻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行,我以后绝对不再为聂姐你打抱不平了,你吃什么苦,我就在你身后不停地念,你这都是应该的,是天降大任于斯人!”
聂棠接过筷子,审视着面前摆着的两菜一汤,汤是番茄蛋花汤,看颜色应该是正常口味,两个菜是清炒土豆丝和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