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很俊秀的年轻男人看着纸上的生辰八字顿时笑了,说道“原来如此,这也并非什么麻烦事,只要你们按照我说得做,自然就能保二十年平安。”
那个男人亲手抽掉了聂婉如的骨,又把她的皮肤缝合起来,制成这样薄薄的一片,还说她出生的日子特别好,出生在中元节,又在七月十三日吊死,命中带阴,千载难逢。
李家只顾着处理掉聂婉如的尸体,根本没有注意过那个年轻男人说过的一句话“保二十年平安”。
二十年后,李行在跟同僚从酒肆里出来,醉得太厉害,居然摔进水沟淹死了。他当时的死状也格外的惨,摔得四肢对折,手骨脚骨都粉碎了。
“我想我懂了,”聂棠伸手握住小白单薄的肩膀,问道,“你想要向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你曾经的夫君报仇,对吗?”
……
小白扭曲着她那张布满黑发的脸,咬牙切齿“负心薄幸,该不该杀?”
她看见李行之后,过去那些被埋没的记忆又开始复苏。
尽管已过百年,可她依旧能够记得当时的李行抓起一张休书逼她在上面画押。
她不愿意,他便把那张纸扔在了自己的脸上,就像看着一堆最下贱最低贱的蝼蚁的眼神看着她“你签了最好,起码还能全了你我的面子,不签,那也无妨,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毕竟,你的爷爷已经病死了,谁来为你出头?”
从前那些夫妻之间琴瑟和鸣的记忆她都不记得了,但始终还记得自己走投无路,投缳自尽的凄凉如雪。
她恨,她实在恨死了李行还有翻脸不认人的李家!
就算是死也要恶心他们,于是她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穿着红衣,直接吊死在李行的正院门口。
聂棠微微叹气,她觉得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这种爱恨纠葛的事情了,感情的事,是不可以用理智来衡量的。
如果她敢回答一句“是”,小白就能转身把李行给吊死;如果她回答不是,一定还会激怒小白,她心智不全,在愤怒之时,也只会直接把李行给吊死。
好像,不管她怎么选择,最后都会引向同样的结局。
聂老御厨见她一直沉默,又在边上催促“你快点想办法啊,这样傻站着难道办法会自动找上门吗?你从前不是很机灵很会做事的吗?”
聂棠沉思片刻,开口道“我觉得你做得不对。”
小白虽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露出极端诧异的表情,但从她僵硬的肢体还有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长发已经说明了问题“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做得不对。”聂棠侃侃而谈,“一个像李家一,不对,像李行那样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的家世而来、虚情假意之辈,他要同你和离,为何你不顺势答应,远离他这样财狼?居然还要想不开投缳自尽?”
小白“……??”
聂棠又道“前段时间我跟你看过一部电视剧还记得吗?里面女主角总是碰到这样那样的麻烦事,她说不是她想要去找麻烦,而是麻烦偏偏找上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会一直被一些麻烦事纠缠?”
小白不由自主被她带着思路走了“为、为什么啊?”
她记得当时聂棠还对她说,这个女主角很可爱,很有活力,像太阳花一样。
但是明明没有说过她麻烦的,现在这口风不太对啊……
“之所以她总是碰到麻烦事,就是因为她身边全是垃圾人。如果她能摆脱这些垃圾人,她就能重获清静。这个道理套用到你的身上,也是一样,为何你不愿意离开李行这样的垃圾人,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是宁可自尽呢?你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最主要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尽?”
沈陵宜“……”
她这些话,每一句都是在强词夺理,但是他还真的很难找出那个可以反驳的突破点!
按照画皮女目前心智不全的状态,她还真的有可能会被她这样三句两句给忽悠进去。
小白茫然地望着她“是、是这样的吗?”
聂老御厨心痛得想要落泪。
当他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婉如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心痛,当他知道是他识人不清亲手把孙女交给财狼虎跑似的一家人的时候心痛,现在又为她轻而易举就被聂棠用这三言两语说晕之后迷茫的模样心痛。
可是不管他怎么干嚎,都不会有眼泪,因为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聂棠循循善诱“其实,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证、证明?”
“对,我可以教你,如果我落到你当初那种处境,我会怎么做。”她的瞳色突然变成了浅琥珀色,在夜中显得格外迷离和妖异,“你想看看吗?”
话音刚落,他们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突然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小白还有些迟钝,似乎并不明白她怎么会来到这里,眼前的房间看上去似乎还特别眼熟……
等到李行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差点就要再次扑上去咬他,可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李行就把一张休书啪得一声甩到了聂棠的脸上。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纸正狠狠地打在聂棠脸上,然后慢悠悠掉落在地的场景,觉得全身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虽然不能说很了解聂棠,但是好歹也被她当成萌宠养了大半年,李行把纸甩在她脸上这跟直接一巴掌呼在她脸上有何区别?!
她等着聂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