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还在思考着这件有些不寻常的事情,结果却被沈陵宜给打断了。
沈陵宜把她拉到了楼上,从柜子里抬出了装吉他的盒子,把吉他取出来背在身上,清了清嗓子:“不太擅艺汇演学的。”
沈陵宜试了一下吉他的弦音,虽然很久没练习,手有点生,可音色却没乱。
他低垂着睫毛,手指灵活地琴弦上拨动,弹奏出一段简单直白的前奏,然后开嗓唱着:“当你路过我的窗,你的身影,逐渐点亮我的世界,如果爱情是一场瘟疫,已是混乱无知忘却理智,我为你写歌,写下无数告白尘埃飞舞,我为你颠倒,忘记千篇一律他人故事……”
他唱着唱着,突然抬起头,将自己的视线从琴弦定格到为之歌唱的那个人身上。
聂棠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回视过去,她微微歪着脑袋,长长的黑发就像一匹光滑的锦缎散落在她的肩头,窗外的微光如泼墨般倾倒进来,颠覆了夕阳最后唯美的告别和夜色初露的羞涩开场。
沈陵宜看着她的眼睛,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你的眼睛,是我的全世界……”
他的初衷其实挺简单,只是想让聂棠知道,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他真的会弹吉他,唱歌绝对不难听,都还能算得上一门特长。
但是唱着唱着,他就越来越虚,越来越不自在。
她的眼波就像最深最美的光,从水波粼粼的海底透视上来,成为海面上那一点灿烂的光斑。
聂棠上前一步,将下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胛,下颔骨那有点坚硬的触感落在他身上,这点微微发沉的感觉也变得异常迷人起来。
沈陵宜低下头,睫毛微微地颤抖,轻声问:“棠棠,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聂棠突然笑了,微笑着说:“不可以哦。”
沈陵宜:“……”
为什么不可以?不都是在交往了吗,怎么连亲一下都不可以了?!
聂棠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按照你的计划表,现在才到牵手是主流,偶尔才能拥抱的地步啊。”
“哦,对了,你的计划表就写在你的手机备忘录上,但我不是故意去偷看的,”聂棠笑靥如花,“我尊重你的安排,坚决支持你的计划,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在你耳边提醒你——”
“已经做不到了!”沈陵宜打断她,“计划是死的,人可以变通……”
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正要开合的朱唇,还有她唇边的微笑。
……
萧亦如现在还挺崩溃,她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点偏差:正如丈夫所说,现在聂棠跟着徐临川他们出去一趟,遭了这么大的罪,怕是已经碍了某些人的眼,最好不要再独来独往。
所以在这黄金假期期间,她住在沈家是最能保障人身安全的。
现在不管她对沈陵宜将来的择偶有什么想法,这大概就已经没她什么事了。
人都住进来了——虽说还是客房,但也基本等同于同居了吧?
她脑补了一千字豪门婆媳斗争的小作文,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
她现在身在一楼客厅,可是耳听八方非常关注他们在楼上到底在做什么,刚才沈陵宜似乎还在唱歌弹吉他的,现在忽然又没声音了。
……该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吧?
直接冲上去看肯定是不行的,感觉好像她在监视他们似的。若是放任不管,她又如何能够安心?怕是晚上都要失眠了。
最终,她端着两碗肉桂苹果酸奶冻上楼了,沈陵宜的房门没有关严实,只是虚掩着。
萧亦如凑近门缝,只看见她那脾气从小就很硬的儿子抱着聂棠,一手紧紧地按在她的长发上,安静地站在屋子里,孤零零的吉他斜躺在墙角,以此宣告它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使命,进入被遗忘的序列。
两人相拥而立的姿态也很纯洁,看上去就非常相配。
萧亦如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开口道:“我给你们拿了酸奶冻,吃过以后就早点睡觉。”
沈陵宜打开门,真正看到萧亦如手上的酸奶冻时,还是有点诧异。
毕竟,他妈从来不会在晚上往他房间里送吃的,美其名曰“都这么大个人了,饿了难道不会自己下来吃吗?竟然还要人端上去,哪来的娇生惯养的毛病”,那她今天这举动可真是奇怪……
萧亦如看着聂棠,有点尴尬地说:“本来你应该是客人的,结果还要你下厨做饭。辛苦了,早点休息吧。这几天……就暂时住在咱家吧,至少安全。”
聂棠微微一笑:“阿姨,本来我今天就打算回家的,但是周少的事情有点麻烦,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路上,等他的事情了结,我就能放心回家了。”
“……哦,”萧亦如干巴巴地问,“你跟皓轩关系也不错?”
“其实并没有,只是周少是陵宜的表哥而已。”聂棠笑道,“陵宜这么重视自己的家人……”
萧亦如:“……”
怎么办?她都开始觉得愧疚了!
原来觉得聂棠是不是抱着趁机逼婚的念头,现在看来,不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对自己的儿子还非常非常用心!
“唉,皓轩本性其实也不算坏,就是太花心了,没有定性。”萧亦如叹气,“如果他能好好地安定下来,找个好姑娘,如今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聂棠立刻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