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宜怀疑自己的听力绝对产生问题了。
她刚才是说要许愿吧?还想对着放生池许愿?
这个许愿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另有深意?
只见聂棠把自己的包整个倒过来了,把包里所有的硬币都倒在了地上,这么大一堆都得有一百个来了。
她还让他帮忙拿着硬币,她就从他手里拿,开始一枚一枚地抛掷硬币:“我希望,我妈妈这次能顺利通过秦老先生的试镜!”
沈陵宜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一言难尽。
他知道聂棠是单亲家庭,她的父亲过世早,她从小就跟聂嫣然相依为命。
但就算如此,他觉得做人还是要脚踏实际一点,秦导可是华国人心目中已经封神的导演,你可以说他的电影不卖座不迎合大众口味,但是你不能说他的电影不行。
而聂嫣然的演技,很明显连演秦导电影里的布景板都不够资格。
聂棠抛出去的硬币叮得砸在池壁上的石龙,然后又反弹出去,噗通一声沉入池底。
聂棠直接拿起第二枚硬币,再次抛了出去:“我希望,我妈妈能够出演秦导新电影。”
这第二枚硬币依然掉进了放生池,和乌龟一道共沉沦。
她连续两次都没扔准,似乎还就跟这个较上劲儿了,一次又一次地投掷出硬币,又一次又一次失败,但她一点都不在意,一口气把他们准备的大把硬币全部扔完了。
沈陵宜终于忍不住了:“虽然说,演艺圈的事我是没什么发言权的,但我有个建议,你要不参考一下?”
“嗯?”
沈陵宜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在心里过了三遍,还想好了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要轻柔要委婉,要不失礼貌外加十分诚恳。
他这才开口说:“秦导的戏太难上了,这需要的运气成分实在是太大,不如咱们退一步,先投资一部剧本和导演都具有一定水平的电影?你看唐正行也是个不错的导演。”
聂嫣然上秦颂老先生的戏?这是绝对不可能,这辈子都没可能!
就算是电影里一扫而过的路人甲,她都没资格。
再说他也非常喜欢秦导执导的那些电影,一部戏就能捧红电影里所有的主角配角,这还不是那种走流量的黑红,而是真真正正的有格调!
秦颂老先生还特别能捕捉到女演员特别具有魅力的一面。
从前有个实力派女演员长得普通,方脸单眼皮,这长相在演员里算是很一般的,可就是在秦颂的电影里展现出清冷又富有女性风情的一面,非常撩人心弦。
秦颂曾经在接受专访的时候说过,他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都不会接受长相太过出众的女演员,因为女演员长得太好看了,很容易带走观众的注意力,也缺乏可塑造的余地。
更不必说聂嫣然那个演技……实在令人一言难尽。
混在那种全体尬演的电视剧里还能凑合,要上大屏幕,还是秦导那种有深度的电影?
这跟妄想一夜暴富,一口气连中十次彩票大奖有什么区别?!
总之,聂嫣然想被入选进秦老先生的电影阵容,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的!
聂棠笑眯眯地看着他,虽然他没把话给说满,但是她也能听懂他的潜台词。
她接过他手上最后一枚硬币,合在掌心,微笑道:“我希望,我妈妈能成为秦导这部新电影的女主角。”
沈陵宜对于她许的这一连串愿望都感到很绝望了:怎么女配还不够吗,还直接盯上女主角了,就算是聂棠,是他想宠着的女人,他也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知了!
只见聂棠一伸手,硬币在黑夜中微微一闪,正好叮的一声落在那头石龙的头顶,立住了。
聂棠开心地说:“你看,这个愿望会实现的!”
沈陵宜伸出手,按在她的头上,用力揉了一把她的长发,他觉得自己得先给她打好预防针,免得她期望太大失望越大:“你知道,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起的时候特别缓慢,落得就非常快,坚强乐观就好。”
聂棠望着他,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嗯,你说得对,人生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总有意料之外。”
……
聂棠盘膝坐在床上。
他们住宿的地方就是专门为香客提供的小楼,楼房有点陈旧,墙上爬满了凌霄花的绿色藤蔓。
她坐在黑暗中,打了个小呵欠,强行压下一阵阵涌上头的困意。
她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等待验证结果。
如果她猜错了,那就代表着她还得继续被牵绊在金龙寺,毕竟这单任务是她亲手接下来的,没理由半途而废,如果她猜对了,也许今晚就能找出真相。
她微微仰起头,眼皮轻轻地阖着。
只听外面突然想起了细微的水声,不仔细听几乎是难以听得真切,混合在风生中,滴答滴答滴答……
一股淡淡的水腥味扑鼻而来,啪嗒一声,一块黏黏腻腻的水藻落在她的脖子上。聂棠伸手取下了这片湿哒哒的水草,放在眼前细细地看,紧接着,一块又一块灌满了水的青苔掉落在她的身上和床上,她已经被弄得全身都是泥土味了。
聂棠睁开眼,就看见自己面前虚浮着无数亮闪闪的硬币,那些硬币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只要有人一挥手,就会全部砸向她。
聂棠不慌不乱,抬手引动了早就布置好的阵法,原本藏在房间里的符篆被她同时引动,化为十几条土龙,土龙的鳞片宛如铁甲般坚固,每一条龙都张开五爪,吹起龙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