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师见聂棠皱眉不语,觉得自己这露了这一手,算是把她给镇住了。
他最擅长的就是聚火符,毕竟这种符应用也最广,练好了可以用非常多的用处。
而聂棠则是靠着避尘符出名的,避尘符却是出了名的鸡肋,日常生活中也用不到几回。
他又敲了敲手写白板,语重心长道:“你前面说的理论听上去似乎有道理,可你为何就不多想一步,小篆的的确确存在于大篆之后,但是老祖宗发明符篆的时候,也完全可以选择小篆。年轻人,有自己的观点是不错,可也要有更全面的思考过程,不要什么事都凭感觉和想象!”
众人忍不住“哇”了一声,很好很好,黄老师终于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对黄老师的感觉并不算好。
毕竟黄老师一直都非常的顾惜羽毛,相对于动手,他更偏向动嘴皮子,还非常擅长把自己拔高到一个高大上的层次,站在这个高度去鄙视自己的对手。
可他说话的时候还一脸的语重心长、痛心疾首,强行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模样——还是那句话,真正的高手他是不会在意这些无用的东西,因为他的实力已经足够让所有人敬畏了。
但是能够跟黄老师当面硬扛的人还真没怎么出现过,偶尔出现那么一个,能不能杠得动这很难说,黄老师回过头就能去跟人家师父长辈唠交情,唠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回头当然要惩罚自己这个没礼貌的晚辈。
时间一长,大家都达成了共识,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跑了跑了,不跟人扯皮就是!
聂棠拄着拐杖,慢腾腾地往前面走,她脸上那带着微微冷意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
她不是个喜欢跟人打口水仗的人,打输了没什么好高兴的,赢了也没什么可得意,可是碰到这种学术性的问题,她就非要辩个明明白白不可。
她一瘸一拐走到手写板前面,抓起马克笔在上面写下了大篆体的“聚火”两个字作为对照,然后在边上画了一道聚火符。
她画的这道聚火符跟大篆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笔画还要再繁复,她画的时候连一点思考的间隙都没有,一气呵成,中间都没有断笔。
聂棠点着她画好的聚火符,简单地陈述:“这是最早期聚火符的画法,黄老师刚才画的是改良版本,但是,这是完全错误的一种示范,大家就把那个给忘记吧。”
黄老师:“……”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这个小崽子到底还懂不懂礼貌,懂不懂尊师重道,这一声不吭地跑上来就大放肆词,还要不要脸了?!
“而正确的画法,”聂棠用马克笔敲了敲手写板,一笔连到底再次画了一个新的聚火符,“是这样。”
黄重全不阴不阳地开口:“敢问你的所谓正确和错误的画法又是基于何种理论基础?白日梦的那一种吗?”
众人这都醉了啊,他们两人这是一言不合,终于彻底杠上了吗,聂棠可真是个勇士。
容增最喜欢添乱,这种热闹的场面他从来都不会错过!
他立刻憋着嗓子在底下叫道:“画在白板上算什么啊,有本事直接来真的,用符笔符纸直接画是,画完还可以让大家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好用!”
他刚一叫完,立刻就有人附和:“对啊,黄老师,人家到底是晚辈,年纪还小,您这样德高望重老前辈应该以德服人!”
“错了错了,以德服人太辛苦,还不如直接用实力!来一场比赛!”
“比一场比一场!”
黄重全这一口气被迫给憋了进去。
比赛他是不怎么担心的,但就是这场比赛他根本就没好处,如果他赢了——那是肯定的,但他的年纪和阅历就摆在这里,赢了难道有哪里值得骄傲的地方吗?
别人还会背地里说他以大欺小。
可要是输了——呵呵,那绝对、绝对是不可能的!
能够吸引小女孩们的注意力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聂棠还是出了名的野路子,他会输?这是在开什么天大的玩笑呢?
他转过头,望着聂棠,用一种故作不在意的语气问:“比试是没什么意思的,再说我同你比,你就太吃亏了。话又说回来,道理越辩越明,抛砖引玉却是可以的,你觉得呢?”
聂棠微微扬起唇,微笑道:“我觉得,这很好,就这么定了。”
……
聂棠要跟黄老师当场比试符篆,这个消息才刚刚炸响五分钟,沈家负责这回祭祖典礼的沈正沛飞快地赶到了。
沈正沛虽然在修行上的天分要稍差一点,可他非常善于打理家族事物,沈家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家族,杂七杂八的事情就特别多,但他就是能把这些杂物打理得顺顺溜溜。
他走到沈陵宜身边,压低声音问:“陵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顺道讲讲课吗?怎么闹到后来两个人变成比试了?
沈陵宜坐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露出一种说不出是嘲笑还是颇觉有趣的表情,满不在乎地回答:“伯父,你先别急,这讲课有什么意思?当然要比试过才知道谁才真是真正的水货。”
要他对着一个只有嘴皮子利索的黄重全恭恭敬敬喊“老师”?这可美得他。
沈正沛都要疯了:“可是黄老师是我们请来的宾客,聂棠也是你的朋友啊!”
聂棠可是没有师承的,没有师父来帮衬,万一她输得太难看,黄老师又刁难她,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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