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这是怎么回事?”
吼出这句的,只能是南京户部尚书张士佩了。尚书大人这会儿一定得赶在曹化淳等人之前发问:这既是为自己免责——殿下,臣以前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情况是如此糟糕啊。这样就算太孙追责下来,也就是个失察之罪——尚书大人事务繁多,失察是正常的,来来来,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另一方面,这也是长官对下属的保护:我提问,其实不是在责问你,而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张大人容禀,自洪武四年国家推行户贴起,不管是户贴,还是黄册,甚至鱼鳞图册。其纸张都不由国家统一制作下发,而是由各县自行制作,黄册库只是下发纸张标准而已。自永乐后,各地交上来的黄册,其制作纸张的水准变差已经不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了。黄册库也多次上奏通政司,朝廷也多次下发严旨要求各地严控纸张水准。但是……下官是万历二十五年被分到这黄册库来的。来的时候,万历二十年的黄册就已经开始霉变,并有虫蛀现象。下官对此虽拼尽全力挽救,但到底纸张本身不防潮,不防虫。这,下官也实在没有办法啊。而且……而且……”
朱由栋转过身来,仍然微笑而温和的说道:“而且什么?说下去。”
张勇的牙齿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而且,万历三十年刚刚入库的那批,其纸张质量,比二十年那一批,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