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步容离开之后,皇宫之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百官进宫这样的热闹局面了,即使今日上朝的大夏官员不过才二十位有余,然而这些大臣们要么白发苍苍、要么长冉托身,他们都是在大夏王朝的忠臣元老。
这些元老在德昭宫外等候女皇的宣召,他们本可以带着黄金、家眷逃离京城,但是他们没有走,生是大夏臣,死是大夏魂,忠臣义士哪里有,德昭宫外苦等候。
在这群耄耋老者中,有一位例外,这个人身高马大、身披金甲,正值人生壮年,从他的身上,人们能感受到,一身浩然正气,一腔热血豪情,以及一抹沙洲般的希望,他是虎贲军首领雷鸣将军。
就在这时,一位步伐稳健的老者朝着德昭宫的方向大步走来,他径直地朝着雷鸣走来,然后问雷鸣道,‘想必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雷鸣将军吧?’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雷鸣见那人年老,只得报以礼貌,弯腰反问道。
‘老夫徐谦,两月前从地方调上来的,雷将军自然不认识。’原来这老人是徐谦,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官服、官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再不是刚才在太师府中那般邋遢模样。
‘哈哈哈,小生怎么会不认识呢?徐谦这两个字在我们京城的百官之中可是如雷贯耳般的存在,老王爷在时还常常跟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感叹,做官当如徐谦,正义、廉洁、敢作敢当。今日见到徐大人,果真是名不虚传,还请收下小生三拜。’雷鸣听到徐谦的回答,不由得大笑道,紧接着他便当着在场所有老臣的面,朝着徐谦弯腰大拜。
‘哈哈哈,没想到老王爷生前竟然还有提起过老夫,老夫可谓是死而无憾啊!’徐谦仰天大笑道,他为官一生,太过正直,以致于不受别人待见,他没想到在自己崎岖的官场生涯中,竟然会有这等人物夸赞他,大夏王朝的老王爷布渊亭,何等尊贵,何等敬仰,忽然,徐谦话锋一变,他伸手指着雷鸣大声质问道,‘但是如今老王爷已死,你手握京城以及地方的十万虎贲军,大可以拥兵自重,怎么会甘愿回到京城为他人卖命!’
‘老王爷对小生就如亲生父亲,恩重如山,他从小便教育小生如何做人,如何做臣,先帝临终前告诉小生,老王爷与刘太师年事已高,德昭女皇毕竟是一介女流,特地嘱托小生要将大夏扛在肩上。小生虽然这一生都达不到老王爷的高度,但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这个道理,永远铭记在心,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徐大人,小生不妨告诉您,整个大夏哪怕就剩小生一人,小生也决不妥协!’雷鸣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对着徐谦,对着在场所有的老官们说道,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气差点将身前的徐谦掀倒。
德昭宫的宫门从里面被打开,明儿走了出来,她站在九阶西关玉台阶上,笑着说道,‘雷将军,你脾气不小啊。’
这九阶西关玉可能是大夏皇族最后的身份象征了。
‘在下不敢不敢,’雷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控制好脾气,他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徐谦,他笑着对徐谦说道,‘徐大人,小生在此报以歉意了,望您不要责怪。’
‘哈哈哈,不责怪,不责怪,大夏庙堂上能有你这样的后辈,才是真正的兴国之福啊!’徐谦不怒反喜,他对着雷鸣大笑道,他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腰,一只手不断地在拍自己官服上沾染的雪渍。
‘好了好了,女皇有请各位!’明儿也不禁笑了,她虽然只是一位侍女,但是她从这一老一壮两位朝臣的对话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大夏王朝有朝一日复兴的将来。
听到明儿这么说,这二十几位朝臣按官阶的高低分左右两侧站开,他们站在那九阶西关玉台阶之前,等待着台阶上的侍卫传宣。
等到官员们站好,那台阶上的侍卫才大声地喊道,‘宣百官上朝。’
侍卫一宣,站在最前面的官员才敢迈开脚,缓缓地走上了西关玉台阶,一步一步朝着德昭宫中走去,这一幕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自从老王爷布渊亭遇害之后,朝中大权尽归太师刘申之手,刘申带头坏了规矩,他手下自然也不会心甘情愿地遵从规矩,后来刘申垮台,德昭女皇不再上朝,没人上朝自然也就没了这规矩,如今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雷鸣自从当日与刘申赌气,带着虎贲军的精锐部队与粮草衣物南下江南地区之后,就已经数月没有上朝了,他自然不知道后来德昭宫中发生的大事,不过刘申逼宫这一件事除外。
德昭宫内部早已经不是往日的模样了,即使重新修整过,也难以掩盖当日大战的痕迹,堂上的那块巨大的金顶已经从中间被整个剜去,脱落的金壁也只能用一般材质的金灰去掩盖,原本那上等的大理石地面如今坑坑洼洼、惨败不堪。
见此情景,雷鸣心中气愤,他气愤自己当日逞一时之气,以致于上了刘申调虎离山的圈套,万幸刘申的奸计最后并未得逞,否则他雷鸣一生都将会寝食难安。
雷鸣看到金龙椅上的德昭女皇,短短数月,她已经是瘦得不成样子,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已不复存在,她当日那君临天下的霸气龙威也被消磨得不成样子,只是她眼神之中的坚定还在,她的眼神昭示着她不向命运妥协,不做亡国之君决心,与其说是负隅顽抗,为何不说成背水一战呢?
‘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倒在宫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