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人西去客三巴,身逐孤蓬不定家。
山近峨眉飞暮雨,江连濯锦起朝霞。
云深九折刀州远,路斜。
应到严君开卦处,将余一为问生涯。
得亏步容胯下的汗血宝马非同凡响,仅仅七日便载着他来到了蜀地,比之前去京城用的时间还要短了足足有数倍。
当然,这也取决于步容不再像刚下蜀山时那样摸不清东南西北。
如今已是近四月的天了,相比中土其他地方仍旧是飞雪连天,蜀地却是烟花三月,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们也远比其他地方的同胞们要幸运很多,因为,战乱、天灾,还没有牵连到这一片世外桃源之地。
在蜀地,人们大可不必为了吃喝发愁,饿了你可以吃树上的野果,渴了你可以随便找一处酒家,保管让你喝得尽兴,酒过三巡的时候,你能躺倒在一片浓郁阴凉的树荫之下,睡到隔天。
步容觉得自己变了,变得跟陆游原一样,他担忧有一天东瀛人的铁蹄踏到这一片世外之地,他害怕某一刻这一处桃园突然天降大雪。
眼看今夜就能赶回蜀山了,没日没夜赶路的步容想找一处酒家歇息。
这里是蜀地最繁华的地方,距蜀山也不过就百里的路程。
步容左手牵着马,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就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游客,他很久没有如此放松心神了,忽然,一阵熟悉的香味被他敏锐地嗅到,那股浓厚醇香沁人心脾,就连平日里不好酒的步容也想着要去尝尝,尝尝他们蜀地的招牌特色,桃花酒。
曾有人说过,‘蜀地美,蜀山美,都美不过桃花酒。’
‘客官,打尖还是留宿?’热情的小二已经走上前替步容牵过了马。
‘先来壶上等的桃花酒!’步容笑着对小二说道,之前陆游原又告诉过他,不管是去哪个酒楼或者客栈,要酒喝,就一定要说要上等的酒,只有那样,小二才会将店中最好的酒拿出来供他品尝。
‘好咧!客官里边请!’牵马的小二笑着说道,店里面已经有其他小二准备招待步容了,在蜀地,所有的酒楼、客栈都没有挂在门口的招牌,因为他们的招牌全在酒香之中了,哪家香,哪家自然就更吸引客人。
‘客官,您要点什么?’虽然换了一个小二,但是依旧客气。
店中人满为患,这里有来自中土各个地方的人,他们喝酒、吃菜,享受着人生,步容被他带到了一处拐角的座位,虽然是在拐角处,但是他的面前有一扇八角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街道上的画面,倒也有三分意思。
‘呃,你觉得我该要点什么好?’步容有点尴尬地问小二道,他现在只想喝酒,但是如果只要一壶桃花酒,未免太过吝啬,他怕小二瞧不起他。
‘哈哈哈,客官可是犯了难。要不小二我给你点一些?’小二笑着问步容道。
‘最好不过,最好不过!’步容大笑道,他努力地遮掩着自己残缺的右臂,从始至终,这是他最沉重的伤。
‘那就这样,一碟花生米,二两熟牛肉,三斤桃花酒,怎么样?’小二再次问步容道,脸上的笑意满满,他接着又说道,‘听客官的口气,应该是外地人,想必是来我们蜀地游览的,您放心,在我们蜀地,每一家店都是一样的,我们不会讹诈游客的,该怎样就怎样。’
步容笑着点了点头,他感慨,如今的蜀地跟外面,当真是两个极端,一个是仙境,一个是炼狱。
‘好咧,那我去给您催菜。’小二将步容要的菜与酒做了记录,然后便退了下去。
望着小二那印着‘蜀山’二字的穿着,步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起身问小二道,‘麻烦问一下,可以给我留一间房吗?’
‘当然了,看来客官这是要留宿啊。’小二赶忙回过头对步容说道,步容拎着包裹跟着他上了楼。
步容本不想留宿的,但是沉重不堪的身体却一直在告诉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当然,他开这间房的目的是,为了换上他们属于蜀山的袍子,游子归家,当然要有规矩的样子。
‘客官,不瞒您说,您是很走运的,这是我们这家店里的最后一间客房了,要是再迟点,铁定住不上。’小二为步容开了客房的门,点头哈腰的,伸手请步容进去。
步容在自己的衣服中掏了掏,摸到了一锭金子,本来还有所放松的心境不由得黯然神伤,这是在沙溪客栈,那个无辜死在八女川澈也手上的的老掌柜留给他的,他掏出了另外一锭金子,递给了小二,‘这么多,够了吧?’
‘多了多了!待会我找给您!’小二拿着步容的金子就退下了。
等到步容换好了袍子下楼时,他发现自己的酒菜已经端了上来。
‘客官,您的菜已经上齐了,快用餐吧,这是找您的银两。’刚才的小二将几锭碎银子放在了步容的桌上。
‘有劳了。’步容笑着对小二说道,此刻的他已经是饥肠辘辘,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那熟牛肉、那桃花醉。
‘等等,客官。’小二忽然很是惊讶地对步容说道,引得正夹熟牛肉入嘴的步容停下了筷子。
‘怎么了?’步容疑惑地问小二道,他放下了筷子。
‘您,您是蜀山上的人?剑阁的弟子?’小二有些失色地问步容道,他肩上的毛巾都惊得掉了下来。
‘我是的,怎么了?’步容点了点头,反问小二道。
只见那小二急急忙忙地往着收钱的柜台方向跑去,然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