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尸?”江扬问,但很快自己又反应过来,不是,活尸也是死过的,白鹿的措辞,说的是活人。
可是被吊着一口气求死不能的,难道不该是植物人吗……
“依你看是什么情况?”
白鹿摇头:“从我当无常开始,没遇过这种状况。”
江扬心中觉得奇怪,刚才那个男的如果是有意出现,为什么要跑?如果只是无意之中撞到他们,常理下也没有非跑不可的理由。
一来他不是魂魄,不怕白无常。
二来他如果是人,看到同样是人的江扬,第一反应也不应该是害怕。
也就是说,,这里或许存在着第三个让他害怕的人或是别的什么。
江扬脑中分析一番,更觉得自己在明对方在暗,情况略被动了些。
他和白鹿在这间摆放着许多石膏雕塑的教室里走着,发现这些雕塑每一个的细节都不太一样,但却又都是同一个样子。
应该是曾几何时的某一节美术系的专业课,老师给出了一个模板,让学生们照着雕刻自己的作品。
于是江扬往讲台那边走,却看到地上有一堆碎裂的石膏,从石膏大致的碎片可以看出,应该就是台下的那些作品的原形。
江扬蹲下去,捡起一块石膏,可那一小块却突然崩了,从他手中碎裂下去。
“这些石膏雕塑应该已经很久了。”江扬背对着白鹿,低声说。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间教室会以这样的形态留存下来。
当时雕塑课上发生了什么?老师的作品掉在地上碎裂了,没有人来清扫吗?这间教室在上完这节课之后,就没有人再使用过了吗?
他站起来,又回头看了一遍教室里所有的雕像作品。
虽然雏形已出,可是每一个都不是最终的完成品。有些只细化了一只眼睛,有些头顶还没开始加工,相较旁边已经雕出了卷发的来看,像个秃头。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突然中止的。
他们停下了雕刻之后,为什么没有再来?是自己不来的,还是……这里发生了什么让大家无法再进来的事?
江扬梳理了一遍,心里毛毛的。
他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家附近有个公园,里面有旋转木马,有秋千,有滑梯。
他有一次趁爸妈晚上要加班,放学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溜到公园去,想玩一玩平时很少能玩的游乐器材。
可那天公园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
两个男孩在滑梯上发生争执,打了起来。当时他就在不远处的小飞艇上玩耍,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转过头去一看,正好看到其中一个男生摔下滑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当时他吓木了,滑梯旁很快围了很多人,有人打了120,可是后来他听说,那个摔下来的男孩落地时不幸撞到了脖子,开放性骨折,失血过多死掉了。
那时小江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过那个公园。
后来长大了些,对公园的忌惮已经模糊,可是在某一个晚上,他要抄近道去找同学,于是不经意地从公园里穿过。
当他路过那个曾给他留下过童年阴影的滑梯时,在心中积压已久的恐惧才真正释放了出来。
他快步跑离那个区域,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隐约看到滑梯上有一个朦胧的小孩身影,不停地上上下下,好像怎么也玩不腻,非常眷恋那个滑梯。
当时他掉头就跑,压根没有去深想到底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滑梯上只是有一个普通的小孩在那玩耍,光线不足看不清而已。
而后这么多年,滑梯一直在那里,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周围的住户,知情的不会让孩子去靠近,不知情的,带着孩子在那玩得不亦乐乎。
而江扬再也没有碰过任何游乐场设施,他总有个认知,认为在夜色降临之后,那些看似静止的游乐设施上,或许,有许多贪玩的鬼孩子。
……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看着这些雕像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但他笃定,这堂美术课不会无缘无故地结束。
那个美术老师,他去哪里了呢?他为什么没有来清理他的教具,任由它碎裂在地上,一年又一年。
“小白,这教室里有鬼吗?”江扬自己的双眼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于是再一次向白鹿确认。
白鹿说没有,而且从尘埃的堆积来看,除了他们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或鬼魂进来过了。
江扬皱皱眉,继续在讲台上查看线索。木质的讲桌上有两个抽屉,其中一个上了锁,而另一个没有。
他拉开没锁的那个,看到里面有一本蒙尘的教案,还有两本画册。教案本的封面上有个签名,“夏冬”二字字体优美却富有力量,应该出自男人之手。
教案是寻常的上课内容,最后的部分,就是跟这节雕塑课有关。而后面,就什么都没有再写了。
江扬一看时间,1992年。
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他又翻了翻画册,也没看到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旁边的抽屉上了锁,到处没看到钥匙,他只好将摧魂锯拿出来,准备强开。
白鹿见了,连忙阻止他:“让我来吧。”
确实只是一个普通小锁,白鹿一点灵力附上,锁很快就开了。
抽屉拉开后,他们均是眼前一亮。
一张合影就这样静静地摆在抽屉里。
照片上有十三个人,当中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上去